她走过去坐在床畔,孟宁坐直身子,很轻的拂了下她披在肩头微卷的长发,眼神扫过她锁骨,把那么一两根不听话的发丝理到肩后去:“你知不知道祁晓今天跟我说什么?”
“嗯?”
“问我见过你披着头发的样子没有。”
温泽念勾了勾唇。
“我跟祁晓说你傻啊,难道她每天盘着头发睡觉么。”孟宁也挑出一抹笑,鼻尖在温泽念的锁骨上轻蹭了下。
刚洗完澡,香香的,软软的。
“祁晓说,她的意思是,看你穿着西装盘着头发走进图书馆的样子,太好看了,她觉得你披着头发肯定没盘头发好看。”
“你怎么说?”
“我不跟她聊这些,我就笑了下。”
“喔。”温泽念被她蹭得有些发痒,呼吸拖了一拍,略阖了阖眸子:“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在我没看过你散下头发以前,我也觉得你是盘头发最好看的人。”
“后来呢?”
孟宁直起腰:“后来发现,我错了。”
她说“我错了”的语调很乖顺,可她的目光又很坚定,手去摸索温泽念睡袍的腰带。
一个诚恳对你服软的人,又狂妄的想要占有你。
孟宁凑在她耳边说:“我刚才洗完澡靠在床头,等你吹干头发等了好久,我都没有玩手机。”
先碰了碰她的耳垂,吻才凑过来。
她们用同款桃子味的漱口水,交换的便是同样清恬的淡淡涩味。
虽然床头柜抽屉里便有她们用惯的那款小小蓝色盒子,但孟宁很注意,每次都要洗手。
这次不想再浪费时间去多洗一次手了,因为心里有些急。
也许在日料店看她手腕轻转拈着美浓烧小酒盏的时候,急了那么一点点。
也许在回家的车上她靠在自己肩头、发丝痒痒扫过来的时候,又急了那么一点点。
也许在她用那样的语调问:“你管我啊?”的时候,再急了那么一点点。
点点层层的累积起来,洗澡的热水再酿一酿,到现在一发不可收拾。
可孟宁是个对自己挺狠的人。她越急,又越想证明自己没有那么急。
她学会了温泽念是怎么对待她的,也耳赤的直面过温泽念那份耐心曾收到过怎样的成效,于是她充分的效仿。
穿着西装踩着高跟鞋无声踏入图书馆,也能引来无数目光的人。
喝着清酒时浅声低笑,手腕懒懒神色总带一丝矜傲的人。
这时连足尖都绷直。孟宁腾出一只手,去触她扬着下巴半阖上的眼皮。
方才没因醉酒发烫,直到这会儿烫得惊人。
孟宁小声的安抚她:“敏敏,嘘。”声音很乖也很轻,与正在做的事截然相反。
温泽念听到了。
虽然她那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但她听到了孟宁是怎么叫她的。
曾注意到照射在温敏身上那束阳光的少女,现在也陪在她身旁,穿越了时光来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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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的其他层面,暂且没有大改换。
温泽念同杜舒文忙得惊人,孟宁一边复习,一边照常上班。
这天她和邹珉抱着些救生器材路过走廊,远处其他部门的同事,望着这边掩嘴切切私语。
邹珉当然知道她们议论什么,从那天温泽念送孟宁回酒店后,这些议论便传开了。
邹珉不知道孟宁听到过没有,反正她听到过,嗯总之,不那么太好听。
两个悬殊的人,就一定谈得上“包养”什么的这回事吗?
孟宁那么敏感的人,邹珉觉得她应该也是听到了一些的。但这会儿她们转过走廊,孟宁迎着那些目光,表情十分平静。
她是真的平静。
大概在十多岁的时候她便见证过这些了。那些围绕着温泽念的传言,是如何的无中生有,不致命,却苍蝇一样缠在身边,嗡嗡的恼人。
她当过“不在庐山中”的旁观者,告诉过温泽念太多次说那些话“没有任何意义”,以至于她自己现在,也能尚且平静的面对这些局面。
回到工作室,邹珉问孟宁:“没事吧?”
孟宁笑着摇摇头。
她的态度让邹珉也好过了点,笑着小声问她:“那你追Gwyneth,追得怎么样了?”
那肯定是……追到了嘛。
孟宁想起跟祁晓吃完饭的那晚,温泽念在回家的车上靠于她肩膀说“女朋友”的语调。
哎呀,好害羞。自己说太多,好像臭显摆似的。
孟宁的性格说不出这种事。
谣传总是这样,在另一桩新闻盖过以前,蒲公英种子一样飞得漫天都是。邹珉和孟宁一起下班的时候,遇到其他部门同事,远远瞧见孟宁,又开始掩上嘴。
啊,是真的烦。
邹珉都有点忍不了,想着要不要撕破脸皮上去说开算了。
这时一道明亮的声线:“孟宁。”
邹珉和孟宁一同望过去。
杜舒文坐在酒店大堂的休息区,一身西装衬出凹凸有致的好身段,跷着一只腿,细高的高跟鞋靠一根绑带系着,挂在脚上一晃一晃,腿上摊开本熙华酒店的杂志。
远远瞧见孟宁,手扬得高高的冲她挥了两挥。
说话间站了起来:“可算来了,我这么个大忙人,非被Gwyneth拉来一起接女朋友下班。我说怎么着,你有女朋友不得了啊?欺负我们这些单身狗是吧?”
她说话音量不低,引得方才议论的同事也看过去,面色就有点挂不住。
杜舒文还眉飞色舞的瞪人家一眼:“你知道温总怎么跟我说的吗?说女朋友是好不容易追到的,是要宠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