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池春暗自觉得自个太客气了,然而话已经说出口,他只能接受下来。他端起桌上的茶杯,示意钟池连饮茶。钟池连苦涩的端杯饮过一口茶后,他放下茶杯,问钟池春说:“小弟,是不是连你都无法理解我的行事作为?”钟池春眉头一拧,他终是肯定的点头说:“连三哥,你和三嫂成亲多年。我听说过,你当年极其的喜欢三嫂,为了她,你做了许多的事情,才让三嫂和家人点头嫁了给你。
这些年三嫂如何待你,只要长眼睛的人,都瞧得明白,她待你已经好到了极致。你跟我们说外面的那个女人如何的可怜,可是我心里一直觉得三嫂才是最可怜的人。她被你瞒了好几年,又在那女人闹上门来,才在突然间知道真相。她没有为那事去寻死,想来也是因为三个侄儿女。三哥,你别说我理解不了你,我觉得只要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无法理解你,你怎么能这样的狠心肠,为外面的女人,不管自已的妻儿女死活。”
钟池连的神色变了变,哑着嗓子说:“我没有不管他们,我一直待他们有心。事发之后,我跟她说过,想要把他们三人安置好,从此安心过好自已的日子。我答应外面的人,说好会寻一个好时机,把事情跟家里人说,没有想到,她认下的干亲们,这般的耐不住性子,竟然瞒着他递信进来,过后瞧着你们去过一趟后,又再没有反应,便直接闹上来。她跟我说了,她也不想闹成这般模样,只是挡不住她那些干亲的关爱心情。”
钟池春顿时恼怒了,瞪眼瞧着钟池连说:“三哥,我听你的话,只怕你心里也明白过来,知道外面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女人。你眼下只是惊怕要来承认这桩事实,你心里无法面对自已一直误信人的错。可是你如今这般掩耳盗铃,也掩不了对你来说是极其残酷现实。那个女人从头至尾都在骗你,不管她是为了钱财还是她嘴里说的情意,我只知道她如今还继续在骗你。而你明明心里已经在怀疑了,面上却要做出深信不疑的样子给我们大家瞧。”
钟池连的神容都变了又变,终在钟池春担心的眼神下,他苦笑起来,说:“小弟,我一直以为这个家里,大约只有你多少懂我一些。你成亲后,待你朋友们的妹妹们,都比小弟妹来得亲近。其实有些事情,说得透一些,并不是待那人有多深的情意,只是有那么一个人在,能证明我其实活得还特别的有用。小弟,你已经成亲了,心里一定明白,夫妻间的事情,究竟如何,只有两人心里自知。”
钟池春满脸狐疑神情瞧着钟池连,他们夫妻这么多年,在人前表现得一直恩爱,而连三少奶奶那样的人,明显是不会让男人为内宅事情操心的人。钟池连苦笑瞧着一脸不明白神情的钟池春说:“你三嫂事事能干,她待我极其的好,可是我有时觉得她不需要我。而那个女人却离不了,没有我,她就活不下去。”钟池春瞪大眼睛瞧着钟池连,他轻摇头说:“你错了,太错特错,而且是错的已经回不了头。”
钟池春想了想,对钟池连涩然一笑,说:“三哥,幸亏你和三嫂这样的结局,让我想明白许多的事情。我定亲之后和成亲以后,行事上面是有所不稳妥。我从前当那些小女子为妹妹,待她们自是亲近。而十八是我一直欣悦的人,我待她一直惶恐不安,在人前轻易不敢亲近她,就怕她待我依旧冷清。而这几个月来,我经事多了一些,瞧着那些小女子依旧如从前一样在我面前娇俏的说着话,一点都不顾忌我已经成亲的现实,我心里明白过来,她们的小心眼多,大约就想要瞧着十八受我的冷落。
☆、第四百六十八章 精妙
钟池连瞧着钟池春眉眼间,一层又一层染上浓重的恼怒神色。他突然记起那一日一直执意等着他要一个答案的连三少奶奶那双眸子,他瞧着那双眸子由深信转成不可置信,渐渐到最后变成绝望,失去平日里那明亮的光彩。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钟池连一直都有着处在梦里的感觉,他的感觉仿佛隔了一层膜一般,没有那般的直接,不管痛与不痛,都没有那么的分明。而直到这一时,他瞧见钟池春的眼神,许多现实的感觉,瞬息间冰凉渗透到骨子里面。钟池连痛得脸都变得惨白起来,惊吓得钟池春忙传人去请大夫来瞧人。钟池连抖动着手,拉扯着钟池春,语声带着颤抖意味反对说:“小弟,我没有事,不要大夫白忙这么一趟。”
钟池连执意不肯请大夫前来,钟池春不得已,只能主动伸手去号他的脉络。她瞧着也只是情绪变化激烈引发的状况,而钟池连此时已经缓过神来,神色瞧着只是灰心丧气了一些。钟池春颇有些担心的瞧着他,说:“连三哥,你知道我是外行,只是有兴趣,跟大夫学过一阵子。我瞧不出你有什么特别不好,只是回去之后,还是要人帮你煎几服安神汤饮用。你这一阵子,不易大怒大伤情绪变化大。事情已经至此,你就放宽心,想想以后的日子。”
钟池连一脸惨然的笑起来。说:“我还有以后的日子吗?我和她成亲这么多年,直到最后几日,才真正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一直以为她温顺柔情。处事周全宽厚,为人总是宽和。从来没有想过她也会有这么绝情的一天,她把我所有的路都堵住了。析产分居只不过是前奏而已,她如果不是舍不得孩子,只怕会直接要求合离了结。我和她,是回不了头。或许昨日那一面,就是我们在这世上最后一面。将来她绝对不会再想跟我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