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书案后空空的,佳人不在,不知现在是否安好,池映梓会不会对她不利?可他连找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小晴儿已经哭得几乎昏厥了,他轻摇着这粉绵绵的小东西,看着她酷似颜千夏的脸,心如刀割。
苏锦惠说得对,他太自负了!强中还有强中手,他还有太多不足,还没那个能力让天下人臣服,他不应该让舒舒以身涉险,这是他的错。
可是懊悔无用,舒舒被池映梓抓走了。
“皇上。”顺福拖着新挤出来的乳、汁,还有一段煮好的鹅肠,小心地托到了他的眼前。
“试试吧。”他用鹅肠浸进乳汁中,凑到了胸前,让小公主来嘬。然后让顺福把碗举高过小公主的头顶。
小公主试了几下,终于肯咬住鹅肠了,可能是饿了,她不和有些腥味儿的鹅肠计较,立即用力的唆|吮起来,喝得那样急,差点呛着,慕容烈又连忙轻揉着她的背,连声说道:
“晴晴慢点,还有很多。”
顺福连忙跟着点头,眼眶也跟着红起来。他挺喜欢颜千夏的,那日只提过要治脱发的方子,颜千夏当真给他弄了一剂药,才抹了几回,头发便不再掉了,掉光的地方还渐生出了新发。颜千夏,实在是没什么架子的。
殿门口响起匆匆的脚步声,接着便是年锦和千机的惊呼——
“皇上,你在作什么?喂奶?”
——咣当,银碗儿掉了。
“放肆,惊吓了小公主!”慕容烈黑着脸低斥。
“哎哟,国舅爷,千机大人,有事明儿再议吧。”顺福连忙圆场,他出了这样的馊主意。
“是。”年锦也反应过来,拉着千机就要走。
“算了,就在这里说,赶紧说。”慕容烈哄着又开始哭的小公主,催促顺福再让奶娘挤一碗乳汁过来。
三个半大男人,围着小公主,整整折腾了一宿。
男人带带孩子,才知道女人带孩子的辛苦,慕容烈有了想杀掉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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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渐小了,颜千夏从茅屋里钻了出来,看向了湖岸。池映梓正在烤鱼,原来池映梓是美食家,他做的东西非常香,就算是烤鱼,也和他本人一样,充满了诱|惑力。每个洒调料的动作,每个翻动鱼的时刻,都美得让人眩目。
美人有毒,这话千真万确,如假包赔。
颜千夏算是吃了池美人的大亏了。
颜千夏说她这辈子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想杀了池映梓。这话其实是错的,她还想潜回宫去,回慕容烈身边,问他,是不是利用过了她!若是,她就得把小晴儿抱出来,让这些可恶的男人们滚蛋,滚驴子的、滚大马的、滚螃蟹的,她还会去一把火烧掉月神庙,谁让他给她带来这么多恶劣的缘份!
“池映梓,你到底杀不杀我?”颜千夏趿着后跟坏掉的绣鞋,慢吞吞走到他的身边。
“不杀。”池映梓摇头。
“那我走了。”颜千夏转身就走。
池映梓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烤鱼。
半个月了,每天她都会这样出走一次,可是每次她都走不出这片竹林。见了鬼了,明明朝着一个方向走,可是总能绕回他的几边。
她拿出了事先撕好的布带儿,等一下要隔一段绑一根竹子上,然后挑选了十一点的方向。这是她失败三次之后,自己定好的方位,以湖为中心,划出十二点的方向,每天朝着一个方向走。
今天是最后一个方向,若再走不出去,她就会拖着池映梓一起去跳湖。
她伸展了一下四肢,双手合在胸前,喃喃念着:“如来佛祖,观音菩萨,满天神佛,还有上帝耶稣,虽然不知道你们之中谁分管了这片儿,希望你们看在我这一生倒霉透顶的份上,给我一条生路,让我回家和老公女儿团聚。事成之后,我一定为您大修金身,每天好酒好肉地供奉您。”
她念完了,深吸一口气,大步往竹林里钻去。风吹着竹枝沙沙作响,地上遍是竹叶,满眼的葱绿,让她眼珠也快变绿了。
知道吗,颜千夏现在很恨绿色,所有带了绿色的东西都是她的仇人。
她闷头往前走着,布带儿渐渐用完了,可是竹林还是深不见边际,越往里面,楠竹越高大,密得光线都透不进来,越走越黑,越走心里越没底。
悉悉索索的声响不时传进耳中,她又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随时可能扑过来,将她吞进腹中。
“混帐东西们,真以为姐好欺负,姐毒死你们这群混帐东西。”她骂了一句,给自己壮胆,然后拔出了小刀。她丢过了许多东西,这把刀却一直追随着她。她一手握紧刀柄,一手握紧了陨石珠,加快了步子,在竹子间飞快地钻行着,渐渐的,她看到亮光了!
她喜了一下,又陷进了忐忑,每天她都能看到一次亮光,可是每次都是失望,因为她一定会回到小湖边上。
今天还会那样吗?如果这个方向也走不出去,她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
她冲出去了!真的,还是那片小湖,巨大的失落感将她淹没。
可是今天的小湖和昨天又不同,因为有好多黑衣人正跪在池映梓的面前。池映梓抬眼看向她,今天她出来的速度非常快。
这是他的坤竹阵,里面的竹子都是活过百年的楠竹,这些竹吸了日月精华,已有灵性,加上他的布阵,闯进去的人,几乎没有活着出来的,都会被活活困死在里面。
只有颜千夏每次都能胜利闯过!虽然她前几天用了点时间,第一次还扭了脚,可她在喝了一大碗鱼汤之后,便立刻生龙活虎了,盯着他骂了整整一个时辰。然后,每天她都会缩短一点时间,昨天她出来的时候,碧落门徒们刚走,而今天,他们还来不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