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安定飞身跃起,身形如鹰般敏捷轻盈,在高墙上轻轻一点,稳稳落于侯于高墙外的骏马之上。
他想不通为何大哥有如此怪异的行径,是不满他方才的“调|戏”?
或者,是不满爹娘把自己留于身边,而让他去海中荒岛生活?
骏马踏进渐静的夜色,直冲向皇宫大门,年易引着近身侍卫紧随其后,纷杂的马蹄声渐远之后,方才的高墙下,才绕出几道身影。
“少主,为何不和他回宫?”
绝艳宫婢侧过身来,看着池安宁的眼神充满迷恋。
池安宁淡淡一笑,转身往小巷深处走去。
他不是小器的人,不至于承受不起弟弟的几句善意嘲笑。方才他和慕容安定有着同样的感受,靠得越近,心跳越快,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让他有种异样的感动。
只是,他此番上岸乃私自行动,是想为义父找到治病的良药,义父这几月来一直胸闷咳嗽,总不见好,直至近日还咳出血来,据上岛购买蓝色之花的花商说,京城附近的胡归山庄有一味万年蟾蜍丹可解这闷咳之症,所以他才赶来京城,希望为义父寻到良药。
他从小知晓自己身世,小时候不能说没有疑惑过为何自己在岛上、亲生父母在京中。稍大些,阿芷姑姑把当年的事细细说与他听,他更觉义父情义深重,便再没生过寻找亲生父母的心思。
方才在东大街只是偶遇,慕容安定穷追不舍,他又感觉到那心跳的异样,这才现身一见,很想看看这亲生的弟弟生得何般模样。
“少主,宅子已打理好。”
又一绝艳美婢过来,娇声禀报。
自他三岁起,池映梓便从金库里取出万金扩建宫殿,专门为他建起蓝鸢宫,宫殿富丽堂皇,在一片蓝色花海里宛若仙境,引得四方商船靠拢,初时还以为遇上海上水妖,后来见到岛上奇异的景色和功效奇异的蓝色之花,便动了购买的心思,阿芷便索性做起了生意,将蓝花制成药剂卖出,换来金银无数。
六岁起,池映梓又为他寻来美婢十名,专门侍奉他,调教他男女之事。池映梓的心思很简单,是不想他像自己一样,年纪大把还不通晓男女之情,也能早早为岛上开枝散叶,让茴羌族重新繁荣起来。
“阿芷姑姑说,京中有一种胭脂甚是香,给姑姑带一些回去。”
他停下脚步,看向街边的一个胭脂铺,身边美婢立刻应声,快步往向胭脂铺,叩响已关上的铺门,他立于月光下,扭头看向远方矗立于浓云之下的皇宫,心思又隐隐活络起来。
他和慕容安定,到底谁长得更像父亲?
“站住,臭女人,你给老|子站住!”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乱呼和杂乱的脚步声,他抬头看来,只见一群壮汉正在追逐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
他从小被教育要怜香惜玉,当然见不得几个大男人欺负小女子,当下就冷下脸,手腕轻翻,不露声色的,就有几枚寒光飞往那几个壮汉,不偏不倚打在几名位置不一的壮汉的右眼上。
这手功夫,饶是这世间的绝顶高手,也不见得有他打得这样稳准狠。
“哎哟,哪个狗|日的暗算老子?”
壮汉粗俗开骂,身边的美婢俏脸一寒,身形一闪,如同一道彩光绕到壮汉的身边,几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过,几个壮汉便露出了见鬼一般的神情。
“公子救命。”
女子靠过来,柔柔弱弱地躲到池安宁的身后。
“回去好好洗手。”
池安宁没理她,却看向方才动手的美婢,一脸不悦。
他的贴身女婢,碰了那样粗俗不堪的男人,实在觉得会弄脏那漂亮的小手!
“是。”
女婢恭敬福身,这时,那买胭脂的女婢也回来了,一行人继续往月光深处走去。
“公子。”
这被救下的女子连忙跟上,可怜巴巴,如同只小狗儿。
“把偷的钱财还回去。”
池安宁脚步不紧不慢,可那女子总也跟不上,他淡然说了句,那女子脸色顿时变了,扭头看了一眼,索性一拎裙摆,一溜小跑跟上了池安宁。
“他们的钱都是讹诈的小老百姓的,凭什么要还回去,黄大娘还指着这个抓药呢,公子,您英俊不凡,又侠气一身,不如救人救到底,送我去巷子那头。”
她叽叽喳喳,池安宁终于忍不住扭头看了她一眼,青衣布裙,鹅蛋脸红扑扑的,未施一丝脂粉,大眼明亮,红唇巧薄,只是头发乱糟糟的,他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不修边幅,说话又大声的女子,不文静!
他拧拧眉,女子的视线在他的面具上打转,一面走,一面说:
“嗨,你不会是什么逃犯吧?朗朗明月,你干吗戴着面具?”
“姑娘,我们少主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
一边的美婢吃醋了,手一伸,就想拦住她。她却机灵地绕过,又跑近了池安宁。
“江湖儿女皆是朋友,这位公子,小女名叫阿德。我们江湖中人明人不做暗事,不如让小女看看你的真面目,也好回去为你立个生祠,日参夜拜,报答公子之恩德?”
“聒躁。”
池安宁摇头,轻一抬手,阔袖下,那修长的手指如玉雕般完美无暇,阿德瞧了,忍不住抬起自己的手看了一眼,就在此时,池安宁手指轻轻一掸,一阵虚无淡香飘进阿德的鼻中,她立刻就发现一个可怕的现实,她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来了。
这个,简直是妖怪!
“子时自解。”
池安宁淡淡说着,踱着悠闲的步子,踏着月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