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儿连连点头,就像那不是耳环,是烙铁,是烫手山芋。
年易有些失望,只能眼巴巴看着云慕把耳环收走。
“年将军,我们去湖里划船吧。”
云慕想了想,小声说。她是想在湖中弄点动静出来,好英雄救美,给点机会给他二人相处。
年易却和他爹一样呆,连连摆手,低声说:
“公主怕水。”
“那我们去后面的亭子里钓鱼?”
云慕又说。
“公主怕水。”
年易还说。
云慕瞪他一眼,想了想,又说:
“那我们去荡秋千吧。”
“公主怕高……”
年易说完,云慕眼前就一片黑了,画儿什么都怕,那还能做什么去?三个人对着看?
“找个地方坐着,看公主绣花最好。”
她讥笑一句,想不到年易却点头了。
“这个好……”
好什么呀?云慕眼前更黑,真不懂年易这样子,怎么能追到画儿公主!
一路上,不少嫔妃正在路上慢悠悠地走,见到她几人过来,连忙跪拜行礼。
云慕一路走过去,也不朝她们看,都是慕容安定的老婆,个个打扮得花枝招摇,搔首弄姿的,扎眼得很!
年易只不远不近地跟着,看着画儿的背影,一脸满足傻笑。他比画儿还小三岁,可就是想保护画儿。他娘亲说,女大三抱金砖,他最想的就是把画儿这块金砖抱回去。
可惜美人胆小,总也不肯和他多说话。
“皇后娘娘。”
一名美貌的嫔妃大胆地跟了上来,手里托着一碟子蜜饯。
“皇后娘娘,这是臣妾亲手做的,还请皇后娘娘不要嫌弃,尝尝臣妾的手艺,还望不吝赐教一二才好。”
她堆着笑脸,殷勤地把精美的蝴蝶花瓷碟子凑到云慕的面前。
宫中形势骤变,权醉菁倒台了,听说出宫寻父去了,东方笑晴不知何事惹怒了皇帝,被软禁了!
只有这位皇后,虽然貌丑,却深得帝心,她们还不赶紧过来巴结着,想等死么?云慕的厉害,她们全都看到了!
云慕又哪会不懂这些人的心思?她接过了蜜饯,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女人,小声问:
“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一脸喜色,跪下去就说: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名叫孙芳,乃中书郎孙耀殿之长女。”
“这位是撷芳贵人。”
一边的小太监小声回话。
撷芳……云慕品着这名字,又问:
“皇上宠幸过你?”
撷芳贵人连忙点头,额头俯地,娇声回:
“臣妾服侍皇上已有一年有余。”
一年有余……云慕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拿了颗蜜饯,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然后转身往走。既然是他的旧人,晚上就让这女人去服侍他得了,千万别来她的皇后宫。
她不说起来,那撷芳贵人只得跪着,一直跪到她都看不到了才大着胆子爬了起来,也不敢抱怨,在一片嘲笑声中,低头走了。
画儿最爱到宫中东南角的兰花园里绣花,坐下后,也不看他们二人,拿着绣帕继续绣,飞针走线的,把身边的一切都给忘了。
云慕坐了会儿,就坐不住了,这样静,静得令人尴尬,向年易使了个眼色,自己去兰花园子里找乐子,捉只蚂蚱什么的去玩玩。
她顺手摘了朵兰花,越走越深,一面嚼着丝柔的兰花瓣,一面左右环顾着,看着满园的兰花想心事。
身世之事,苏锦惠虽然承诺去查,可她又怕查来的真如东方笑晴所说,她母亲惨到沦为军ji……身为子女,哪个能接受这样悲惨的现实?
情绪陡然低落了许多,扭头看向亭子处,只见年易正围着画儿转,一脸憨厚的讨好笑容,正用帕子给画儿擦脸颊上飞沾上的细碎花叶。两只蝴蝶从兰花上飞掠起来,绕着他们二人飞舞。那画面,实在美妙,令人心醉!
权醉蝶有池安宁,晴儿公主有千机,画儿有年易,她们都有爱,有人心疼,独她没有真心的人呵护……
她从怀里拿出那对耳环,默默地站了会儿,毅然替下了耳上那双无价的美玉。
桃木虽价廉,却是真心人所做。
虽非对她真心,她却想沾点儿福气,沾点儿别人的快乐。
正想时,只见前方假山后悉索响了几声,慢慢走出一个人来。
☆、【64】争执,强压
“权醉菁,你在这里干什么?”
云慕狐疑地看着她,听说她出宫寻父去了,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皇后,我特地过来寻你。”
权醉菁看着她,小声说道。
“有什么事吗?”
云慕暗自思忖,莫不是想让她为权家求情,放她们权家一条生路?
“你要小心东方笑晴,她想害你。”
权醉菁匆匆说着,满眼的惊恐之色,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她也来威胁过我,让我帮她对付你,说我若不听她的话,就会杀了我。”
云慕拧紧眉,盯着她看着。
东方笑晴威胁权醉菁,这种事,她绝对做得出。再看看权醉菁,她如今失势,只穿了件素色的长裙,戴了两只白玉簪,肤色也显得有些苍白,和之前那雍容华贵的凌厉样子简直不能比。
尽管信任的天平朝权醉菁倾了倾,可她还是说:
“你去告诉皇上吧。”
“皇上怎么还会信我?”
权醉菁苦笑,退了一步,靠在假山石上,仰头看着头顶一枝探过来的芙蓉花,小声说:
“他如今心里只有东方笑晴和皇后你,东方笑晴又有孕在身,所以,就算他知道东方笑晴对我不利,也只会一笑之。权家倒势,落井下石的人这么多,他不杀我、不废我,于我来说已是大恩,哪里还记得当年的恩情呢?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从我记事开始,就常和他在一起玩耍,不过,我想他早就忘光了,我如今色衰,又不能生下一儿半女,权家更不能再帮他稳固江山,自然不会再把我放在心里。皇后,深宫无情,帝宠更无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