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卉觉得很不好受,尘封的往事又像针一样刺进心头,刺得痛苦而惶惑。
毕南风,那个噩梦一样的男子在离开她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
“昨晚毕南风被送回了他从前住的月亮湾,我们昔日一些相识的朋友听说了都去看望。明阳师兄也在那里,给毕南风把完脉后很是绝望。说他由于心魔入侵,致使经脉逆转,气血倒流,一身金丹期修为全废了,而且跌落到了练气期。我师父今早也去看过了,说毕南风没有多少寿元好活了。”薛之淮叹了口气,道:“可是这不是最严重的,他……”
叶卉心头宛若坠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喘不上气来。她没有询问,再严重也不关她的事,跟她没有关系,又不是她让他变成那样的。
薛之淮见叶卉没有出声,便道:“他精神失常了,谁都不认识,对往昔的一切都没有半点印象。只在别人向他问话的时候,喃喃的念着一个名字……依依,依依!他一直念叨着这个名字。”
“不要再说了。”叶卉用手捂住耳朵,狠狠的摇着头。
她不想听,不要再听到有关那个男子的一切事情。
那个总是带给她黑暗、屈辱、伤害、绝望的恶魔。她凭什么,为什么要去关心?
叶卉有些彷徨,有些无措。一步一步向碧华阁走去,身体很沉重,两只脚踩在棉花上一样,像生了重病的病人似的。
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毕南风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罪有应得,咎由自取。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忍不
住去想那个人。难道她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被害人对罪犯产生情感,反过来去帮助罪犯的一种情结。
不,她不要这样,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这样一想,她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卉儿,你怎么了,为师叫你好几声都不搭理?”耳旁传来楚泽衣的问话。
叶卉一抬头,看见一个高挺俊朗的黑衣男子立在身前,低着头看着她,眼中流露浓浓的关心。
“师父!”
叶卉低低喊了一声,走过去,投进他的怀里。
“哦,身子这么凉,不舒服?”
楚泽衣把她打横抱起来,身形一闪,飞上了半空。风驰电掣——眨眼的功夫,来到紫霞峰,在坐落中央的紫琼殿门前,他抱着她降落。
挥手赶走迎接的仆役弟子,进入大殿。
还是在那张太师椅上,他坐下来,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想了想,抬手连连挥动,在周围布下了层层结界。他可没忘记阴阳镜的事情。
“师父,我……我现在不舒服,不想做那件事?”叶卉低声道,她的心有点烦乱,提不起兴致。
“不舒服,是卉儿的月事来了吗?可是没到时间啊,不是还有三四天吗?”楚泽衣抚摸她胸部手停了停,皱着眉说道。
叶卉发窘,这种事自己从来都没用心记过,他竟然记得这样清楚。
“师父,你可以继续,我没事了。”
楚泽衣没有继续,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给为师听听,也许我能帮你解决。”
叶卉垂头不语,心头混乱,不知如何说起。
“让为师猜猜,会是什么事情让我的卉儿心情不好。”楚泽衣说着,用拇指和食指托着下巴,做出思考的样子:“哦,是不是因为毕南风?我听说那小子废了。”
叶卉点了点头,讲了薛之淮告诉她的事情,然后又发表了看法,说自己可能得了某种心理疾病。
“什么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楚泽衣问。
“就是……罪犯在折磨被害人的同时,在她最绝望最痛苦的时候施一点小恩小惠,使得被害人对罪犯产生一种好感,一种依赖。”
叶卉顿了一下,讲道:“最著名的案例有一个名叫卡罗的女子被罪犯残忍的虐待,罪犯把她关进地窖里,全身扒光了吊在门檐上,每天用鞭子毒打一顿。然后把她光着身子吊在门檐上,脚尖仅仅踮到一点点地面。卡罗刚开始还拼命挣扎,后来完全沉在黑暗中。罪犯疯狂起来非常可怕,他会把卡罗的头按进水里,直至几乎窒息。或者用手扼她的脖子,或者接通电线,你知道电击吗?唉,那是一种很残忍的酷刑。而光身鞭打是每天的家常便饭……”
叶
卉缓缓的讲了曾经在网上看过的故事,楚泽衣则是静静的听着,脸上神情显得沉重。
“罪犯特意用金属做了一个双层头罩和像棺材一样的箱子,把卡罗装在里面不能吃、喝、听、看,更没有衣服穿。他还在卡罗的阴`唇上穿了一个洞,说这是他们的“结婚戒指”,并说希望有一天可以和她生孩子。当确定卡罗不会试图逃跑时,罪犯决定要和卡罗结婚。自此,卡罗有了更多的自由,她可以每天去洗澡、干家务活,甚至允许她出外慢跑,而一些邻居看到了也都以为她是这家的保姆。”
“为什么她不逃走?”楚泽衣奇怪的问,抱着她的双手紧了紧。
“因为出于对罪犯的畏惧,被害人为了转移心理压力,分裂出另外一种思想,把受到伤害,攻击、压迫、禁闭等,当成理所当然的,把受到的施舍,食物、外界消息、甚至生存权利等当成恩惠。如此经过长时间,就会把开始对犯人的恨,转变为畏,再转变为爱。以减少心理压力。咦,师父你怎么了?”
楚泽衣紧抱她的手臂微微颤动,眼眶有些湿润,自责道:“我在想那段时间,我的卉儿很可能受了很多苦,都怪为师无能。”
叶卉见他这样难过,很是懊悔讲述这个故事:“师父,我没事的,我那时候只是不能动,只是……”只是什么,只是在几千米以下的地底洞穴里,一天到晚,僵硬身子的躺在地面上,日复一日的重复看着沙漏数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