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鱼。”他突然站起来,飞快地转动鱼线,拖着鱼在水里左右晃动。
这鱼真的挺大的!
童朝夕兴奋地弯下腰看,肯定不是
鲨鱼了,或者是金枪鱼?
他猛地拽回了钓竿,一条她手臂长的大鱼被拖了上来!
“哈,真大!”童朝夕乐了,伸着双臂去抱在半空中活蹦乱跳的大鱼。
鱼很顽强,誓死不投降,在她怀里使劲地挣扎。童朝夕也誓死不放手,她头一回在海上钓鱼,头一回亲眼看到钓上这么大的鱼呢。她抱着鱼跪倒在甲板上,见鱼还不肯曲从,干脆往地上一趴,把鱼压|在了身下。
晟非夜嘴角轻颤,一脸古怪地看着与大鱼奋战的童朝夕。
她是真的很高兴,很兴奋!晟非夜和她在一起这些天,第一次见她这么开心。
“晟非夜,你好厉害啊。”她把鱼给制服了,坐起来,仰着小脸朝他笑。
别的事不见她说厉害,这件事她却对他露出一脸崇拜之情。晟非夜也无语了。
“晟非夜,咱们把它吃了吧!”童朝夕舔嘴唇,盯着大鱼说道。
“你吃。”晟非夜用手拔开她脸上沾到的一片鱼鳞,慢吞吞地说道:“我看着你吃。”
“生的啊!”童朝夕朝他瞪眼睛。
“怎么着,你还指望我能徒手生火,手掌烤大鱼?我吐一口唾沫,变化出油盐酱醋?”晟非夜挑着眉梢问她。
呃……好像真不能!
她揉了揉鼻子,站了起来,惋惜道:“那明天吃吧。”
不过,明天就没有今天的心情了呢。
“前面是教堂。”他说。
童朝夕顺着他的视线看,上岸的时候看到的歌特式建筑原来是岛上唯一的教堂。
“你猜有没有神父?”他问道。
童朝夕摇头,不知道怎么猜。
“过去看看。”他驾着船往岸边靠。
“是找神父借火烤鱼吗?”她问。
“如果你真想吃。”晟非夜加快了速度。
童朝夕又扭头看他,更纠结了。若是他是丁嘉楠就好了,那多完美。这么好的夜晚,这么好的风景,这么让她喜欢的丁嘉楠,人生多幸福啊。
“童朝夕,别扫我兴。”晟非夜突然冷冷地说了一句。
他知道她在想谁……童朝夕别开脸,故意抱怨道:“你怎么这么无礼?我看你一眼就是扫你的兴了?那你以后也别看我。”
晟非夜扫她一眼,慢吞吞地说道:“你知道你的小嘴巴挺有意思的吧?”
“什么意思?”童朝夕小声嚷道。
“你猜。”晟非夜冷笑。
童朝夕拧眉看了他一会儿,学着他拧她嘴的样子,往他的嘴上用力拧了一把,小声骂:“讨厌鬼。”
晟非夜拉下她的手,居然没有发火,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眼,问她,“你觉得人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多痛苦,还要坚持活下去?”
刚刚还像个土匪恶霸的晟非夜,怎么突然问她这么有哲学道理的问题?
“你经历过痛苦吗?”她问。
“你再猜!”晟非夜转开了头。
“不猜。”童朝夕说不过他,闷闷地说道。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晟非夜说道。
童朝夕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小声说:“因为希望啊。”
虽然很怕抱有希望,但是有希望确实是一件好事情。她谨慎地行走在世间,不正是因为抱有明天会好一点的希望吗?
“那就对了!”他把快艇靠岸,跳下去,转身把手伸向她,“下来吧,我的小希望。”
童朝夕扶着他的手,跳进他的怀里。
教堂就在前面,往前走两百多米就能到。
童朝夕突然猜到了他来的目的——结婚——
他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但是,在教堂结的婚,回国后完全可以不算数呢!晟非夜这个人也算给她留退路了,若她实在不愿意,这婚礼也能不作数。
更重要的是,像他这样的人,从来不守规矩,也不受约束,那纸婚书对他来说还真没什么作用。他若当你是他太太,那你就是。他若不当你是,你浑身上下贴满了结婚证,他也懒得多看你一眼。
她心境复杂地跟着他往前走。因为脚痛,所以走得很慢,两百多米,两个人像是走了几十年。他没催她,没抱她,童朝夕也明白是为了什么,他给她反悔的时间。
而此刻的童朝夕突然不想反悔了,就像他说的,她也需要希望。她独自支撑着生活,太辛苦,也太孤单了。晟非夜这株枝繁叶茂的大树,简直像
她在教学门口停下脚步,仰头看彩色的玻璃,小声说:“你还是在玩游戏吗?”
“看你。”晟非夜说道。
“不嫁,我没婚纱!我的衣服脏死了!”她跺脚,眼眶泛红。
晟非夜手掌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抚动了几下,沉声道:“都转过去。”
黑暗中,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了会儿,安静了。
谁在黑暗里啊?童朝夕往黑暗里看,有十多个人影静立在白桦树下。
晟非夜抓着她沾了鱼鳞和海水的裙子,往上一拽,给她月兑了。
“光|着啊?光|着我也不嫁!”童朝夕更想哭了。
晟非夜把裙子丢了,把自己的衬衣往她身上套,一颗一颗扣子扣好,最后给她把肩膀整理平整了,沉声说道:“童朝夕你记着,这是你的婚纱,也是你的盔甲,比你的壳好用。”
他说完了,大步过去推开了教堂的门,转身朝她伸出手。
神父在等他们。
他说去谈事,其实是来这里见神父。
童朝夕在门口足足站了十分钟,慢步踏上了台阶,把手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