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到了频道的最后一个台，正在播娱乐新闻，无非就是这个明星结婚，那个明星暧昧，多的是无聊的话题。多是上报纸的绯闻明星间，却突兀的却闪出一个人的脸。
这个人正在她身边换衣服。
不得不承认，正在扣袖扣的周子昂被电视里传来的八封的声音给惊得手滑了一下。
什么叫周旋于女星间的新贵公子？
他回头，看她突然表情认真津津有味地看着，当下脸都绿了。
快步上前，换台。
听着她哼了一声，满是不屑。
“去换衣服。”有丝狼狈的意味。
他的一个指令，她一个动作，这就是他们目前的相处模式。她即不反抗也不反驳，只是机械地执行着他的命令。
在这个空间里，他是主人，也是唯一的施令者。
诡异的让人发疯的模式。
他穿戴好，一付精英的模样，衣冠楚楚，连衣领都挺括。
她却懒散散地披着头发，素着脸，就穿着棉布家居服，脚上套着一双平底鞋，宽松随意得像要去超市晃荡的主妇一样。
他心里滑过一丝忍俊。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反抗嘛。
在车上，他和她交待着，派程海吟去了R城处理尾事。谈到去她单位里辞职付违约金时，他不由带出一丝嘲鄙。
“你那老板倒是记性好，问程秘书怎么不开QQ。”
她的心蓦地一疼，抓紧了衣角。
显然他是故意提起的，也半带试探的意味，冷眼看了看她，又说起去她家的事。
显然她的父母比她有骨气多了，直直把人赶了出来不说，还扬言要报警。
母亲真是被她气坏了。
她连句交待也没有就来了S市，以为自己一个人能处理好。结果弄成现在这样，上天不得，入地不行。
“等你身体好一些，我带你回去看他们。”他说，“婚礼也需要他们出席。”
既然他们不认可他，那他何必再保持表面的尊重。待举行过婚礼后，随他们愿意留在S市或是回R市。他愿意提供最丰厚的经济协助，但是除此之外，再无纠葛。
他生性薄情，对自己家人也是如此，更遑论其他。
她默默无言。
窗外是一片雨色，车来车往地模糊不清，却明显地感觉到一阵沁骨的凉意。
多宝轩是S市最大的海鲜酒楼，食材是最新鲜也是花样最多的，价格当然也是首屈一指地昂贵。
周子昂是记录在案的贵宾，他一踏入门口便有熟识的经理过来接待，引着他到VIP区。
“周总好久不见了，”满面笑容的经理也记得她，“叶小姐也是，最近越来越漂亮了。”
周子昂微微一笑，揽紧了她的腰，“去渡了个假。漂亮是漂亮了，却瘦得不成样子了。”
她皱着眉，一言不发。
周子昂却心情大好地搂着她一边走一边吩咐着，“一切照旧，多蒸一条小苏眉。”
经理记下，回头笑问她，“叶小姐，要不要去海鲜池看看。”
以前她有这习惯，周子昂点好菜后，她就趁着空档溜去海鲜池看那些活蹦乱跳的海鲜，开他的玩笑。可现在，她哪有这种心情。她想把周子昂丢进鲨鱼池才是真的。
周子昂也想起来了，便笑揽着她，“这么久没有来了，我陪你去看看。”以前就看她这么行径，他只当她是小孩子心性，现在也格外珍惜起来了。
他刻意地讨好她。
多宝轩的海鲜池非常大，虽然来往捞海鲜的人很多，但却极干净，地上没有常有的湿滑。
巨大的玻璃水缸里分隔着很多格子，装着各种各样的海鲜。
她想着，自己也和这些海鲜一样，只是它们一下锅就痛快地升仙了。而她或许只能一辈子被关着，直到老死为止。
“小姐，是在挑海鲜吗？”清脆甜美的声音响起，“我是导购员雅晓？”
她看了看来人别在制服上的铭牌，摇摇头，“我只是看看。”
“那需要我介绍吗？”雅晓看来很想为她服务，“我们这里有很多其他地方都没有的海鲜。”
“……这里不是水族馆，我想没有必要的。”她摇头，看看周子昂似乎在挑选贝类，看着一个接一个被捞起的贝壳，她颇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反正都是要被吃掉的。”
“不对，既然要吃了就得知道你在吃什么，不然它们死也不瞑目的。”这个小妞异常地固执，颇有种熟悉的风范。
叶林认真地看了看她，想起故人，试探道，“你有没有亲戚在R城？”
“有啊”雅晓双眼发亮，“我表姐在R城呢！她在R城开连锁店，专营肉夹馍，生意好得不得了！你要有机会去R城的话，找销魂肉夹馍专卖，她会给我的朋友打98折的！”
她知道自己在笑，笑得眼泪都不自主地滑出来了。
这个世界很大，像海洋一样。
这个世界也很小，稍一转身，碰见的都不是陌生人。
第 41 章
从西方传来的情人节，在商家的极力宣传下，成为了仅次于圣诞的外来节日。大街小巷的人们，双双对对地行走着，手中或是礼物或是鲜花。
不管是虚情假意也罢，真情实感也好，物质于手中的真实感总骗不了人。
礼物这种东西对亲密的人来说讲心意，对客套的人来说讲排场，对想讨好的人来说，不仅要贵重到一定的程度也要有相对的实用性。
情人节这天，周子昂依然很忙碌，但他出门前再三叮嘱她说会早回来陪她过节。言语中有着愧疚。
说多了，她也烦，淡淡地回了句：“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