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妖(185)
刚才南禺瞥见她的侧颜,面颊微微泛着红,还以为真如她所言缓过劲儿来了,没成想这浮上来的红润根本不自然,更像是病后体虚的潮红。
手腕猛地被擭住,肌肤相贴的地方源源不断地传递着温热,女人骨节明晰,指尖泛红,叶清影垂眸,久久没舍得挪开视线,说道:“我睡一觉就好了。”
“又不是贫血了?”南禺气得牙痒痒,欺身上前,掌心轻轻贴在她额头,握着她的另只手忍不住用力。
捏得很紧,指尖因血液不流畅而胀痛,叶清影卡壳,短暂地失神,握了握拳,道:“应该......是。”
应该什么啊,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清楚吗?
南禺沉着脸,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挡住了大半的冷风,惜字如金道:“回家。”
擭住手腕的那只手并未收回去,只是逐渐松了力道,指尖搭在脉搏上,两人的心跳声搅在一起,分辨不清,杂乱无序。
叶清影抿了抿唇,琥珀色的眸子迟疑了下。
“说。”南禺瞥了她一眼,镇定自若地想好药单,逐字逐句打在手机备忘录里,再反复核对剂量。
叶清影从小身体就差,俗话说久病成医,南禺已经习惯照顾她,从刚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如今已是有条不紊了。
叶清影小心道:“我不想回去。”
掌心下的肌肤很明显在发烫,温度还颇有逐渐上升的趋势,南禺气结,平复了下心绪,轻声问道:“怎么了?”
可能是生病的缘故,叶清影看着比平时软,眸子里蕴着水光,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说道:“昨天刚开张。”
“嗯哼?”南禺哼出个气音,指腹探进她的发丝,轻轻按摩着头皮,再慢慢顺下来。
叶清影舒服地眯了眯眼,下巴顺势搭在她的肩头,说道:“竹叶鬼的合同签好了,可是还没安排好工作,宣传和活动样样都不能落下,还有,还有这个......”
她一改往日作风,话好像装了一箩筐,一股脑地倾泻而出,恨不得要将未来几月的工作都给安排妥当。
南禺装作不耐烦地啧了声,许是老母亲式的担忧作祟,脑补出了一个弱不禁风还要养家糊口的坚强小白花来,还必须地加上风雨交加的背景,配上轰鸣雷声。
“啰嗦。”南禺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背,眼底却是一闪而过的心疼。
她第一次感到后悔,青鸟传信终究只是书面上的只言片语,冰冷的几行字代替不了陪伴,她迫切地想要了解阿影独自生活的点点滴滴。
叶清影说着说着孩子气地瘪了瘪嘴,执拗道:“反正我不回去。”
南禺斜斜地睨了她一眼,嗔道:“什么时候你说了算了?”
叶清影笑笑,捏捏指尖,仗着生病胆子也大了许多,反问道:“那你说我说了算不算?”
南禺感觉有点怪异,偏头看了一眼,叶清影有所察觉,冲着她扬了扬唇角。
“不算。”她别过眼。
叶清影今天小动作特别多,把头埋进南禺的脖颈里,湿润的呼吸每一次都能精准地撩拨她的情绪。
南禺绷着脸,压住了心头的悸动,冷声道:“回家了。”
两人无声对峙了一会儿,叶清影自知拗不过她,只得举双手投降,眉梢轻挑,“好。”
南禺蜷了蜷手指,慢慢地覆上了她的眼睛。
叶清影身形一僵,不自在地偏过头去,大步流星地走向马路对面的停车场,顺利地找到了摩托车,戴上头盔,打着了火,暴躁的音浪席卷了整条街。
她颇为潇洒地抬了下手,隔着厚重的头盔,声音显得低沉而有磁性,“上车。”
南禺:“......”
南禺目光复杂,对那顶刚递过来的头盔熟视无睹,路过的时候一把擭住那人的手腕,拉着人继续往后面走。
停车场地上铺的镂空的透水砖,从缝隙里冒了不少杂草,叶清影走得太急,脚步不稳,趔趄了一下,问道:“不回家?”
南禺在一辆苹果绿的小破车前站定,按了下手中的车钥匙,接着打开车门把人塞进了副驾驶。
叶清影摩挲着手下粗糙的布料,扶了扶头盔,懵了几秒。
南禺熟练地拧钥匙点火,缠着透明胶带的车脸大灯闪烁了两下,小破车要启动的时候感觉都快抖散架了。
“你身子弱,吹不得风。”她说。
就是这句无关紧要的话,叶清影记了很久。
头盔遮了整张脸,露出没被衣领遮住的脖子,能很清楚地看到吞咽的动作,她抿了抿唇,嗓音模糊,“这车未成年。”
南禺轻哼了一下。
这车光看内饰也得十几岁了,各种功能都不大好使,出了停车场往前滑了好大一段路,南禺想起来提醒她系安全带。
“嗯。”叶清影愣了下,缓了很久眼神才逐渐聚焦在车玻璃前的挂饰上,指尖勾住了侧后方的带子,稍用力往前勾了勾。
停在红绿灯路口的时候,南禺才分心看她,皱眉道:“怎么了?”
叶清影垂着头,脖子微红,回应低若蚊蝇,“卡住了。”
南禺恍然,单手撑着副驾驶的椅背,微微凑近俯下身去,调了调卡住的安全带。
她凑得很近,头发落在大腿上,似有似无地轻拂,酥酥痒痒的,叶清影老脸一红,扶住了额头。
“我忘了提醒你,副驾驶没人坐过。”南禺一直趴着腰,额前除了一层薄汗,她说着抬起头就看见叶清影双手捂着头盔,模样很滑稽。
她弹了下头盔,好笑道:“你不热吗?”
“嗯?你说什么?”叶清影被惊了一跳,下意识拔高了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