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妖(53)
叶清影见她不搭话,就默认为是同意了。
趁她起床收拾东西的空当,南禺偏过头看她,眼神略微复杂。
叶清影半边脸藏匿在夜里,但依稀可见眉目温敛,南禺看得有些出神,心跳不可抑制地漏了一拍,指尖泛起酥麻的痒意。
殊不知,这□□的视线同样乱了另一颗心。
她心说:尊师重道,尊师重道,师叔也占一个师字。
叶清影身形微顿,抬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温声问她:“床单需要换吗?”
南禺的手倏地搭在她肩膀上,倾身过去,卸了七八分的力道,唇瓣血色尽褪,影子虚虚实实。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叶清影一跳,不经意间跌坐床沿,手臂还未来得及收回,便猝不及防被撞了满怀馨香。
南禺此刻便坐在她大腿上,居高临下,呼吸相抵。
隔着两层纤薄的布料,炙人的热意烫得心间一暖,像是那水壶里煮沸的开水,头顶似乎在蹿着热气儿。
温香软玉在怀中,乱了一池春水,烘得那骨头都软了一寸。
叶清影眸色渐深,置于对方腰际的手紧握成拳,略略后撤,留了几指宽的安全距离。
南禺舔了舔唇,脸色泛白,但两颊却蕴着绯色。
谁也没讲话,一时有些安静。
叶清影按了按心口,心如擂鼓,又觉得作为主人,理应该主动打破尴尬。
“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交织相撞,那视线也胶着在一处。
“你先说——”
又是很有默契的体现。
叶清影垂眸,将视线落在脚尖,一边把着脉,一边问道:“是不舒服吗?”
南禺咳嗽了两声,喉间的痒意连同那说不得的心思,全都被抛之脑后,低声道:“以前落下的旧疾,不碍事。”
但脉象跳动微弱,呈现出沉细脉,并不如她所言那般并无大碍。
所以,这番说辞落在叶清影的耳朵里,便成了力不从心的掩饰。
叶清影脸色有些沉,倒了杯温水递给她,“我以为你们都不会生病。”
“可能是因为我太弱。”南禺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抿着,不甚在意地笑笑,“难道阿影从小到大没生过病吗?”
阿影,阿影。
叶清影舌尖抵着上颚,反复咀嚼这称呼,尽管已经听了许多次,仍不容忽视那感觉,耳膜像是被轻轻啄了两下,震颤和心跳共鸣。
她又想起那些难捱的冬天,恍若舌根都泛着草药的酸苦味儿。
她敛眸,沉默了几秒后回答:“我不生病。”
到底是不生病,还是不敢生病,谁又知道呢。
南禺休息了一会儿,精神却愈发恹恹,感觉随时随地都能昏过去。
这两分钟,叶清影过得十分纠结。
窗外突然劈下一道光,雷声紧随其后。
叶清影松了口气,犹豫着将收拾好的东西放回原位。
南禺不解:“嗯?”
叶清影动了动唇,“我买的是双人床。”
南禺轻笑,眸子里漾着细碎的星光,抢她一步道:“我有点怕打雷。”
她嘴上说着害怕,但眼底的戏谑可做不得假。
可哪有山间精灵怕雷雨天的说法。
叶清影脸色稍霁,用没有起伏的音调说了个“好”。
被窝里还残留着温度,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床很宽敞,两人中间的距离还能再塞下一人。
明明是关心,却还装作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南禺盯着她后脑勺,唇边的弧度再也压不住了,唇红齿白,面色红润,哪里有半分弱不禁风的颓态。
一人心事重重,一人心满意足,同床异梦大抵如此。
明明伴着雨声最好入眠,偏偏这一觉睡得极为累人。
天色薄明,约莫近早晨六点。
手机铃声响起之时,两人刚欲睁眼,所幸睡姿较昨晚并无异样,便少了些尴尬。
叶清影关节处肌肉酸软,直愣愣地盯着房顶,道了声“早安”。
南禺脸上显出餍足后的愉悦,催她道:“你手机已经响了三回了。”
三回?
叶清影有些讶异,看来这一觉比她想象之中还要沉。
随即,她脑子里像天光乍破般闪过一个疑问,连手机都知道的人,真的认不得什么是矿泉水吗?
在这愣神的间隙,铃声已经断了又重响。
电话那头是道沉着冷静的女声,“叶清影,我有事要和你谈。”
声音泄了出来,南禺靠的近听得一清二楚,她眯了眯眼,慢条斯理地卷了卷发尾,唤了声“阿影”。
那头呼吸一窒,寂静无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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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玉露沉
巷道口狭窄,挤了不少◎
古玩街旧街逢单开市, 一大早便熙攘不绝。
巷道口狭窄,挤了不少私家车,于是除了驳杂的人声, 鸣笛也成了协奏, 热气烘得那“白云渡”的街市铭牌都沾了些水汽。
“诶, 前面那小孩儿让让!”一辆破旧的电三轮急刹在拐角,金属铁片摩擦引起的尖锐噪音惊哭了挡路的小萝卜头。
“呜——哇——”那断了线的泪珠子噗倏噗倏地往下掉。
恰巧今天又正值周末,犄角旮旯里都躲着捉迷藏的孩童。
叶清影和南禺则是选择弃了车, 随着人流, 慢悠悠地逛进了古玩市场。
三轮车零部件吱呀吱呀的,像是在吟唱不成调的戏曲, 车主是个不修边幅的男人, 戴着一顶瓜皮帽,神色有些急躁,“谁家的!我他娘忙着摆摊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