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妖(68)
“啪”的一声,叶清影吹了吹掌心,淡淡道:“万物有灵,蚊子除外。”
许知州捂着脸,手指缝隙漏出点红痕,咬牙道:“我他妈与蚊子不共戴天!”
挨了一巴掌还挺生龙活虎啊。
乌启山用一种瞅傻子的眼神盯着许知州看了一会儿,然后敛神道:“南师叔在找您。”
叶清影垂在身侧的指节蜷了蜷,情不自禁朝里面望了一眼。
南禺站着,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在视线撞上的那一刻移开了眼。
“好,马上来。”叶清影应道。
乌启山得了回复,颔首往回走,临了扔给许知州一个不屑的眼神。
许知州本就尴尬,逮着机会赶忙找补,“嚯,不服打一架啊。”
乌启山简直懒得搭理他,心不在焉地转了转唐刀。
“嘿,说你呢!”许知州叉腰道。
“喵呜~”一只肥嘟嘟的三花猫咪蹲在围墙上舔爪子。
叶清影:“......”
等他走远了,许知州双手抱拳,低声道:“老大,求你求你~”
叶清影可受不起道门这一拜,忙扶着他的胳膊,无奈道:“怕了你了。”
许知州喜不自胜,又开始胡乱许诺,“呜呜呜,老大,这次的奖金我不要了。”
他就随口一说,思忖着:按照自己对叶队的了解,对方肯定会回复一句——不必。
然后,他既显得大度,还抵了人情,嘿嘿,一箭双雕。
结果,好死不死撞枪口上了。
最近因为装修店铺的事儿,叶清影手头儿正好有点紧,于是,她笑了笑,“行,奖金十零分,我十你零。”
神特么的十零分,居然还能有这种分法?!
许知州裂开了,追上去惊呼道:“叶队!我不能是零啊!怎么可以是零!”
话音落下,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叶清影停下脚步,目光幽幽。
唐音抽了抽嘴角,上下打量他一眼,认真地说:“也难怪你看起来这么...嗯...这么弱不禁风。”
南禺掸了掸博物架上的灰尘,低声道:“刻板印象。”
说罢,她心情一下就好了很多。
“妈妈。”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道糯糯的声音,君君坐在草坪上玩沙子,睫毛忽闪忽闪的,“哥哥为什么是零呀?”
老板娘无语凝噎,脸色由白转红再转白。
智障。
许知州心底骂了自己一句,彻底没脸见人了。
接着又闲聊了一阵。
场景好像和上次一样,老板娘照旧沏了一壶蒙顶甘露,精神有点萎靡,而且茶汤微褐,回味泛苦,泡茶的工序较之上次差了不少,想必是被那魇怪折磨倦了。
她斟酌着开口:“南小姐,我已经分不清是不是在做梦了。”
南禺抿了口茶水,安慰道:“二十一世纪了,要相信科学,妖魔鬼怪都是唬人的。”
她说的违心,其他人也听得难受。
她的唇瓣水润,叶清影目光扫了一眼又极快的躲开了。
南禺手腕搁在茶台上,默默伸出食指,“噗噗——”燃起一簇火光。
叶清影心想:真是...好讲究科学依据。
老板娘在线演绎瞳孔地震,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一个字儿吐出一点儿,“南小姐,好厉害。”
陶瓷茶杯被烤得通红,南禺捻灭了火光。
简简单单略施小计,便能使对方信服。
“咳。”叶清影清了下嗓子,浅笑了一下,“确实很厉害。”
南禺等她讲,看能不能编出朵花儿来。
她没吭声,眉头展平了些,后背略略抵着椅子。
叶清影余光一直在观察她,补充道:“我们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作祟了,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把十二玉俑交给我们处理。”
“生肖俑?这...不是我不愿意,但它毕竟是玉露沉的镇店之宝。”老板娘诧异道,她是见惯各种骗人伎俩的生意人,再加上这东西价值不菲,一时拿不定主意。
许知州接了电话便过来了,不知道内情,但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组织行动就得了。
“嘿,我说您就别犹豫了,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啊。”许知州点燃了一张符箓。
霎时,燃起一缕青烟,缓缓地游移到博物架之间,东嗅嗅西瞧瞧,最后萦绕在生肖俑的表面。
老板娘心口扑通扑通跳,刚凑近些仔细瞧一眼,“轰——”倏地从生肖俑体内钻出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朝着厅堂处猛扑过来。
“啊。”老板娘惊叫一声,其余人如老僧坐定般安静。
南禺挡在前面,抬手便解了,解释道:“若我猜的不错,这东西应是底下挖出来的,该是陶制的陪葬器,偏偏做成了玉的,玉器通灵,素有冥器不入室古玉不上身的说法。”
老板娘听得一愣一愣的,心不在焉地嘬了一口茶水。
因为事实却是如她所说,白云渡的玉器大多来历不明,有很多都经不起深究,这生肖俑也是她从一个鬼鬼祟祟的“摸金校尉”手里买的。
“古玉认主,你与它磁场不合,所以做了那么多噩梦。”南禺敲了敲桌面,神情冷肃。
叶清影接着说道:“怕是会危及性命。”
唐音摸了摸下巴,她总觉得此刻南禺的神态和叶清影说不出的相似。
“那...那你们快拿走。”老板娘心虚,手都在抖,再次看生肖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与厌恶,咽了咽口水,“扔远些。”
生肖俑身姿挺立,黑眸炯炯有神,冒着丝丝若有若无的邪气。
叶清影手边搁了两黑皮箱,正准备起身去装。
南禺顿了顿,吩咐道:“许知州,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