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妖(74)
鱼索性被宰成了几截。
这时,不远的山坡处响起一道嘹亮的尖叫。
“啊!!!”许知州连滚带爬地往这边跑,怀里的枯树柴火散了一地,“救救我!”
唐音表情一肃,揪着他的脸道:“你撞鬼了?”
“有、有狼!”他口齿不清道。
叶清影倏地站起身,冷声道:“带路。”
一路过去,那怒火激得天罪都在颤。
南禺远远地望了她们一眼,没跟过去,而是拾掇了零散的木枝,用提前处理好的木棍穿了鱼,架了个小火堆。
炭火熏得油脂在表面滋滋作响,一股子浓郁的肉香飘了出去。
那头,叶清影照着许知州屁股踹了一脚,“狼呢?”
“呀呀呀。”唐音的流星锤砸到草丛里,扰起一片绿屁股的萤火虫,“这这这不会就是狼眼睛吧。”
这儿有几座墓碑,许是清明前后的缘故,地上的纸钱还很新。
“跑了。”许知州嘟囔了几句,自知理亏,没多讲话。
撒上孜然、椒盐和辣椒面,那香味更是勾魂摄魄。
“嘎吱——”从车后传出两声枯叶碎裂的杂音。
车尾处支出一条毛茸茸蓬松的尾巴,挨着地面左右摇晃,将那处的渣滓都拢干净了。
南禺转了转手腕,将烤鱼翻了个个儿,另一面也涂上调料。
然后是一对毛茸茸的耳廓,顶端缀着一小撮粉红色。
“来。”南禺将手里的烤鱼递过去,加上绿油油的葱花点缀,在饥饿状态下,那滋味简直了。
小家伙露出一双灵动的圆眼睛,试探性地往前迈了几步,露出整个身子。
其状如狸,白尾,有鬣。
它温润湿热的鼻尖抵着南禺的掌心,翻来覆去地嗅了个遍。
南禺捋了捋它的毛发,轻声道:“腓腓,好久不见。”
然后,小玩意儿激动了,仰在地上露出肚皮,扭得跟勾人的狐狸似的。
第41章 车技
不出意外, 众人又赶了个早。
“滴——”一辆重卡从国道疾驰而过,掀起一阵翻滚的音浪。
“救救...救救...”许知州从他专属的粉红色帐篷里支出半个身子,颤颤巍巍地抬起手, 那股气儿没挺几秒, 便一头栽进草里, “呃...”
萎靡的精神状态还不如昨晚上,倒很像是话本子里被画皮鬼吸了精气的瘦弱书生。
黑眼圈特别像刚被揍过,唐音看他造孽, 难得关心了一下, “怎么?昨晚跑去拉牛了?”
喵的,真要是去拉牛就好了!
“呸呸呸!”许知州啃了一嘴草, 竖起手指贴在哆嗦的唇瓣上, “嘘——”
“吧唧吧唧——”粉帐篷后面的灌木丛晃了几下。
“听。”他动了动耳,手指着那处轻声道。
但真当所有动作停下来,那细微的声响也消失了。
“啥?”乌启山微微皱起了眉。
其他人也很好奇地盯着许知州。
“卧槽。”他双臂枕颈, 用力揪着头发, 崩溃道:“耗子啊!有耗子啊!耗子总动员啊!”
一条蓬松的白色尾巴在灌木丛中一闪而过。
南禺收回视线,吐掉牙膏泡沫,净了净手,轻声说道:“我没看见。”
许知州眼珠子上遍布着红血丝,猛一瞪眼还怪渗人的。
好像是嫌他不够生气,叶清影漱了漱口, 慢条斯理地擦掉水珠, 幽幽道:“我也没有。”
“啧啧啧,你做梦呢。”唐音站一旁看热闹呢, 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她的宝贝流星锤搓灰。
一个轻飘飘的“呢”字是她能给予的最大善意。
乌启山更绝, 直接懒得搭理他。
“欸, 不是。”许知州提拉着眼皮,睁着圆咕隆咚的眼睛,“你们没看见,总听见了吧。”
他有气无力地比划,“我真服了,死耗子一晚上都他妈在啃,还吧唧嘴,有没有点儿礼貌啊!”
“它都是耗子了,你怎么这么事儿。”唐音早就拾掇好自己的东西了,站在车顶举着望远镜观察路况。
许知州呕了一口血,“吃完就咕嘟咕嘟喝,喝完就哼哧哼哧睡!”
叶清影一本正经道:“哪儿学的rap。”
乌启山没忍住扬了下唇角。
许公子很沮丧,因为没人信他。
南禺倚在树干旁,微微阖着眼,看似是百无聊赖,但实际上被遮住的那只手可没闲着。
腓腓坐的很端正,看起来就有礼貌。
它浑身雪白,胡须根根分明,仰着脑袋,喉间溢出“咕噜”的忙音。
南禺挠了挠它下巴,轻撸了两下耳朵,笑道:“黏人的很,还不快走。”
可这小玩意儿哪儿肯啊。
它一刻不离地贴着女人,顺势趴在脚边,脑袋轻轻往上拱,哼哼唧唧的像只“嘤嘤怪”。
南禺看了看手上亮晶晶的口水,反手擦它毛上。
她一边擦,腓腓一边舔。
于是,小玩意儿的脑袋瓜子瘪了,额头蓬松的毛软哒哒地贴一起,耳朵也立得直直的,很像秃成地中海样式的小老头儿。
闹了一阵儿,整个露营地都收拾妥当了。
许知州憋着股气,一直怏怏不乐的。
“我就说嘛。”他咳了声,故意把声音放得很大,背突然就挺直了。
这动静果不其然吸引了一点儿目光。
他扒开杂乱无序的灌木丛,草被压扁了一坨,更醒目的是几个鱼骨头架子。
“我去,这是耗子还是猪,吃这老些。”他用手掌大致量了量。
腓腓朝这边凶狠地呲了呲牙,圆溜溜的黑眸瞬间变成了竖瞳,爪子死死扣进泥土里,作势便要扑过去啃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