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小田妻(181)
另一边,崔维桢却并不如叶蓁蓁所想的清静无为。
他与魏王坐在松树下下棋,魏王执黑子,他执白子,只见白子占据了半壁江山,把黑子逼得节节败退,最后四面楚歌,再无退路。
魏王无奈地放下棋子,摇头说道,“几年未见,维桢你的棋艺愈发精进了,本王甘拜下风。”
崔维桢慢条斯理地捡着棋子,“并非学生棋艺精进,而是殿下心不在焉,即便三岁孩童在此也能赢你。”
被点名心思的魏王也不窘迫,而是笑问道,“那维桢可否知道,本王在思虑何事”
“恪王。”
崔维桢脸上有坦然自若的稳重与从容,缓缓说道,“今日恪王举荐奇人而备受陛下赞誉,宫中赏赐无数,殿下因此乱了心绪,是也不是”
“秀才不出门,尽知天下事。”
魏王称赞道,“维桢颇有孔明之风,即便在寺庙之中,也尽知朝野之事。”
把崔维桢比喻为孔明,岂不是隐喻他自己是明主刘备
崔维桢微微一笑,他自有了解消息的渠道,而且作为投靠的幕僚,自然有出言献策的义务,于是,他问道,“殿下可曾听闻今科士子的舞弊之闻”
自然是知道。
魏王时刻让门人注意市井流言动向,特别是关于今科士子的,这些人都是他们拉拢的目标,日后要发展为后备力量的,自然不会错过相关消息。
士子舞弊的消息他已经知晓,正在派人查询真伪,目前还没有得到结果。
崔维桢眉头微挑,眼底闪过幽暗之色,“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想查出的罪魁祸首是谁”
魏王猛然地抬起头,一直朦朦胧胧地遮掩在心底的某种隐晦想法,终于拨云见日,渐渐清晰起来。
自从得知有士子舞弊后,他一直在查找真相,保举看中的士子,即便有另外的想法,也被他下意识地忽略掉了,现在被崔维桢一提醒,阴谋的种子便开花结果,茁壮成长。
是啊,天赐良机在前,他应该利用这次的机会,从中获利才是。
想到某种可能,他眼睛骤然发亮,像是黑夜中的一匹孤狼,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你是说,恪王”
不过,他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吧
一上来就要扳倒恪王,太不现实了。
崔维桢摇了摇头,“恪王正得圣宠,栽赃到他身上未免不妥,不过这次的主考官之一,肖言,是恪王手下的得力干将,若是能除掉他,相当于斩断恪王的左膀右臂,对殿下您是百利而无一害。”
肖言是吏部侍郎,执掌官员任命和考核,掌握着极大的权力,经常给恪王一党的人大开便利之门,不仅年年考评是优,若是有什么肥缺,首先会安排恪王一党的官员,魏王在他手上吃了很多次亏。
此次若能除掉肖言,不仅仅是斩断恪王得力手下那么简单,到时候空出吏部郎中的职缺,他稍加运作,兴许还能把自己人推上去,日后就不必因为别人吃肉,自己只能喝汤而恨得牙痒痒的了。
即便不能把自己人推上去,他也能把恪王的人搅和了,最后坐上那位置的是皇上的人,双方一视同仁,已经是最大的公平。
这些考量在脑子里一转,也不过是几息的时间,外人甚至看不出他瞬间的怔愣,现在虚心地向崔维桢问计,“你敢这么说,肯定有办法了,别买关子,快告诉本王,要怎么才能扳倒肖言这个老匹夫。
崔维桢淡淡一笑,说道,“非常简单,殿下你只需要……”
他如此如此一般说道,魏王的眼神越来越亮,最后大喜,猛打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是夸奖还是打趣地说道,“本王果然没看错你,和你小时候一样,一肚子坏水。”
第170章 寺院密谋
崔维桢眉头轻轻一挑,对这种论定有些不满,智者远谋,怎么能叫做一肚子坏水呢不过这种事不必争辩,只当魏王是夸奖好了。
魏王解决了心事,才有心情说其他,“我来的时候你正在作画,难道是有了新画作”
崔维桢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只是空闲无聊时的随手一画,难能大雅之堂,不敢污了殿下的眼。”
他一直是稳定从容得不像个年轻人,也只有这会儿,才露出独属他这个年纪所有的朝气,虽然只是短暂一瞬间,也足有魏王这个人精捕捉到了。
四年前的崔维桢是多么的少年意气风华啊,现在变成了沉稳老头子的模样,实在让人不习惯,他偶尔的情绪变化,更显得难能可贵了。
魏王顿时来了兴趣,眼底闪烁着某种异样的光芒,虽然左右都没有外人,他还是不自觉地凑近一些,压低了声音问道,“什么能等大雅之堂的画会污了本王的眼难不成你在画避火图图”
避火图
崔维桢的脸黑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殿下,佛家清净之地,请慎言。”
“有什么好忌讳的,万丈红尘皆是佛,佛家也有阴阳调和之术,本王前阵子才看到惠民和尚的避火图,画得可比其他乱七八糟的人好多了。”
魏王越说越兴奋,甚至哥俩好地搂住崔维桢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你那须弥画法,画避祸图最是合适不过了,人体纤毫毕现,更具有视觉刺激……”
“殿下!”
崔维桢已经恼羞成怒,顾不上尊卑打断魏王越来越露骨的言论,看着他挑眉坏笑的模样,崔维桢一时不知道从哪儿吐槽起。
惠民和尚也是久负盛名的高僧之一,崔维桢此前只听说过他佛法高深的名声,只是他没想到,一代高僧居然偷偷画避火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