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冰的呼吸好像在这么一瞬间都停住了。

宋如霜继续说道：“您想想，同样的痛苦，还希望阿娘她承受第二次么？”

宋如霜的意思已经再明确不过了。

她说来不及，是因为她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她等到那个时候了。

眼下，是林冰第二次充满了满满的无力感。

第一次，也是因为宋如霜。

那便是因为宋如霜预备舍命救段丁兰的时候。

由此，林冰第一次生出一个疲惫感。

深刻得认知到一个事实。

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讲，太有主见，其实并非一件好事。

她认准的事情，让别人无力扭转的事情，明明会让她受尽苦楚，甚至走向灭亡，可她作为知情者来说，却远远解决不了这样的困境。

无法劝说，无法让宋如霜放弃伤害自己的念头。

“那你呢？”

沉默良久之后，林冰突然问了这样的话。

系统小艾同时开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瞧瞧这句话用在你身上，是不是挺合适？”

“……咱要是不会说话，其实可以不说的。”

宋如霜顿了顿，方才沉声说道：

“干妈，娘对我来说，便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不会眼睁睁得看着她有事。”

她轻声说道：“我只是做了一个和娘一样的选择，今日如果被抓的人是我，您清楚，娘也会为了帮我，不惜一切代价的。”

所以，宋如霜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吃亏的地方。

她所期待的一切，都已经慢慢发生了。

段丁兰也救了回来，又能有什么遗憾呢？

“这是你一早就知道的事情？在决定救你娘之前，你就知道自己救了她，会死么？”

宋如霜沉默良久之后，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疯了，是都疯了。”

林冰似乎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第368章 尚有转机

她没再和宋如霜多说一句话，脚步有些踉跄的离开了房间。

她已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门外，惠空大师并未离开。

见她出来之后，便冲着她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林冰擦了擦早已夺眶而出的眼泪，转身准备离开。

“林施主，就这样离开，小七小友定会伤怀。”

林冰的脚步硬生生停了下来。

她倏地一下转过身来，突然很奔溃得喊了一声：

“所以呢？我留下有什么用？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和一个废物有什么区别？！”

“……”

站在一旁的白老被林冰的反应吓了一跳。

他咳嗽了几声，然后嘀咕道：“我说林丫头啊，你，你这反应也太大了些，你瞧瞧，也没说你什么，你何必这样说自己？”

“我是管不了一点了，这孩子既然做了自己的决定，那我也不能说什么了，就此，我不会再插手了。”

看样子，林冰是真的被伤到了。

要不然，她的情绪也不会这样多变。

一会儿极度伤心，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又过一会儿，便觉得自己已经无力操心这些这些事情，想要漠不关心，更想要置身事外。

可她若是真的能做到置身世外，也就不会有如此奔溃的情绪了。

说到底，她现在就是情绪失控了而已。

惠空大师又言：

“时有天命，所在阴阳，莫切莫忘，时有转还。”

林冰看向惠空大师，她有些不确定的询问道：

“大师的意思是？此事还有转机？！”

白老微微皱眉，随即安抚林冰：“林丫头，你冷静一些，小师叔他虽然是老祖宗级别的，可他到底还是个人，不是神仙啊。”

帮宋如霜治疗骨折的时候，白老就已经号过脉象了。

超乎他所有的认知。

因为他根本就摸不到宋如霜的脉象。

细问过才知道，他净是没几日好活了。

和林冰相比，白老自然对待此事也更为理智。

他知道林冰现在犹如溺水之人，迫切的想要抓住一片浮萍来自救。

可惠空大师确实不是神仙，他就算有心想要救人，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林冰一怔，随即也冷静了下来。

转机若是这么好出现，那宋如霜也不会沦落至此。

那么，惠空大师方才的那番话，又有什么含义呢？

“是了，如果能有转机，也不会……”

她的话还没说完，惠空大师的声音便随即响起：

“小七小友的转机不在眼前，而在未来。”

林冰立马激动了起来：“还请您务必告诉我，这所谓的转机，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友并非此时代之人，她的身上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天道所视，惩处过后，便是她归来之时。”

“这么说……这么说，还有救，还有救！”

林冰颤抖着哭泣了起来，身上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大师，您若是真的能救她，你哪怕想要我林冰的命，我也能给你！”

惠空大师一声失笑：“可叹一片赤忱之心，既然做了和小友一样的抉择，又如何如此忧心忡忡呢？”

“不一样的，她还那么小，如果一定要牺牲一个人，那就让我来吧。”

“林施主，还请宽心，眼下你最需要做的事情是，先将她所有的亲人都请来空云寺之中。”

“可小七似乎并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活着的事情。”

惠空大师大概也没有想到，宋如霜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

“自然还是要以小七小友的意愿为主，只是，既然尚有转机，还是先将众人请来，方可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