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狂妃大仵作(242)+番外
入了清御司后,他又回到破庙,将当时只有六岁的倪远也带了进去。
从小,他们便在清御司里习武,大家也都唤他们大倪和小倪。
倪远的名字,还是他给取的。
多年来,也是当做亲弟弟疼。
见此,大倪心里直突突,冲上前去,扣住小倪的手臂:“发生何事了?”
倪远转头看了看大倪,抿了抿苍白的唇:“我有事跟主子禀报。”
睨荆松开手,目送倪远进了主子的房间。
房间内,秦止正在抖床上的灰尘。
他这人,在有条件的时候,会极致的享受。
没有条件的时候,破庙树底都能将就。
被子被他高高扬起,灰尘四散。
祁熹朝门口躲了躲。
这灰大的,赶上秋收时扬麦子。
倪远也是在此时进的房。
祁熹扫了这孩子一眼,便知这孩子遇见了什么。
这副模样,像是刚被刷新过三观。
造孽啊!
看来,她怀疑之事,应当是真的。
果然。
倪远向秦止禀报所见,和祁熹料想的差不多。
汜水县,已经到了人吃人的地步了。
她只是没想到,吃人的,会是当地的县令。
据倪远所说,县令家里不止有水,还养着很多的女人。
而县令所食,便是汜水县村民贡献的孩童。
倪远还在县令府上,发现了关押孩童的牢房。
里面关着年龄不等的孩童,他们大多骨瘦嶙峋,衣不蔽体。
倪远说着,又是哭,又是作呕。
小小年纪,远没有计都来的沉稳。
计都端水进来,看到的便是倪远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主子,属下当年也是挨过饿,吃过穷的,属下最饿的时候,吃过老鼠,吃过虫子,可从没想过,人可以吃人!”
祁熹心疼这个孩子,蹲到他面前:“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倪远不解的抬头,这女子分割死人的时候,胆子大的他看着都胆寒,她竟然还有怕的。
祁熹温声扬唇:“我不怕尸体,不怕鬼,我怕活人,我解剖了那么多尸体,始终,研究不透人心。”
第407章 计都好惨
人心的构造很简单,可就是这么简单的构造,却能干出世间最恶之事。
“刚开始,我会想,人为何会那样呢?而我现在会告诉自己,别怕,这才是人性。”
倪远看着祁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祁熹比倪远大不了多少,像是大姐姐一般。
可她说出来的话,她对人性的认知,却像人瑞般通透。
让你,懂得了她所言之理后,莫名的,对她产生心疼之感。
计都放下脸盆,用眼角瞟了瞟二人,又去瞟秦止的面色,当即上前踹了倪远一脚:“你大哥叫你。”
祁姑娘教会他人性的道理。
他再不走。
主子便会让他体验一把何为人性。
笑话。
他行走在二人之间,都得慎之又慎,这孩子,还敢这般看着未来的主母,简直是茅坑里掌灯,找死!
倪远闻言,扯着袖子蹭了蹭脸上的脏污,从地上爬起来,向秦止行礼后告退。
秦止拧着眉,舌尖抵着上牙槽,心底不知在想些什么。
祁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长叹一声:“大人,您不该带这么小的孩子来这里。”
大灾之中的巨变,往往是因人性而起。
孩子还太小,承受不了。
秦止“啧啧”两声:“心疼了?”
祁熹拧眉,斜眼看他:“你这是什么语气?”
正在拧布巾子的计都:“……”
他是走,还是留?
计都觉得自己好惨。
整日行走在二人之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没成想,只有更惨,没有最惨。
下一刻。
祁熹:“计都!”
秦止:“计都!”
二人异口同声。
计都头皮一阵发麻,拧布巾子的手都在抖。
祁熹深提气:“你跟我去救人。”
秦止:“你跟我去救人。”
二人再次异口同声。
计都觉得,此时下跪都没用了。
他缓缓的放下布巾子,抬起迷茫又无辜的眸子看向二人:“祁姑娘,主子,计都可以自己去救人。”
如果县令府是龙潭虎穴,那么,计都觉得,自己现在正身处十八层地狱,承受鞭挞之刑。
他宁愿去闯龙潭,进虎穴,也不愿意在二人之间待着。
秦止见祁熹这次是真生气了,缓了缓心气儿,声音放柔:“熹儿,别闹。”
祁熹瞪圆了眼睛:“是谁在闹?我就跟人家孩子多说几句话,你瞅瞅你,鼻子不鼻子眼不是眼!”
秦止也发觉自己这个醋吃的有点无理,他这个人从小到大皇兄便夸他,懂知错。
男子汉大丈夫,虽然已经多年没有认过错了,秦止把心一横:“是本座无理取闹了。”
祁熹心头火消了一些。
秦止趁热打铁,轻哄:“孩童性命要紧,你和本座一同去?”
计都简直没眼看了。
如果,现在有人说,秦止被人下药了,他一定坚信不疑。
得亏他整日跟着秦止,不至于怀疑,自家主子,是不是被人调换了。
爱情便是这般。
它是能融化世间万物的东西。
没接触之前,你可以言之凿凿,可以口齿牙硬。
遇到那个对的人以后,你所有的理智,所有为之坚持的东西,都会为此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