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时簪花(118)
“如若他再敢来,我保证,我的剑不会再失手。”
说罢,扈月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待人走远,晴良的身体陡然松懈,但心跳得仍很快。
他弯腰捡起掉落的荷花和莲蓬,忙不迭地跑回去找时鹤。
回去后,晴良隐去夙离那一部分,将遇见扈月之事同时鹤说了。
时鹤道:“他只对你说了这些,没说别的?”
“什么叫只说了这些!”晴良瞪着时鹤,他扒住时鹤的手臂道,“若是、若是被他们知道你不是人、是灵兽怎么办?”
“如何发现?”时鹤敛眸,“灵兽化人,若非亲眼所见,于世人而言如天方夜谭。”
晴良沉吟,“可若是日后他们再提及吞天身上的痕迹,我们如何应对?”
他懊恼,当初就该主动将吞天的尸首焚了。
时鹤气定神闲地剥着莲蓬,“那便如你今夜所答,‘不知道’。”
那夜之事,亲历者清醒的只有他二人,旁人就算有疑,也拿不出证据。
思及至此,晴良这才心稍稍安定下来。
他拍案道:“明日!明日我们便启程回北境。”
“嗯。”
晴良又望向时鹤冷静的脸庞,略有不满地嘟哝,“你每回这般淡定,倒显得我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闻言,时鹤的灰瞳里有浅笑漾开,他给晴良喂了一颗莲子,“谁是皇上,谁是太监?”
翌日清晨,只着人通报了一声,伏云宗众人便浩浩荡荡地启程回北境。
路途。
有清泉流经,溪水击石,浤浤汩汩。
小溪旁是一座密林。一棵老松树下,时鹤将晴良抵在树干之上亲吻,绵长悠久。
松开之时,晴良眸光涣散,片刻后方才恢复清明。他不满地控诉,“你亲这么久,我的背都被硌痛了。”
时鹤亦有他的不满,他手指轻划过晴良的薄薄的眼皮,“人前你不许我同你亲近,连牵手都不允。”
适才,趁着休息间隙,晴良被时鹤拉来了这里,背离人群。
“当然不允,你这样放肆,很容易被人发现我们是断袖的!”晴良用上了他从单婵衣那学来的新词。
时鹤道:“那又如何?”
“这当然不妥,师兄你也不想我们两个被人说是有违阴阳、有违人伦的怪物吧?”晴良理直气壮道。
时鹤盯着晴良的眼睛,陈述道:“你挺记仇的。”
“哪有?”晴良无辜地眨眨眼。
望着晴良的脸庞,时鹤不经意动,低头在晴良唇上一咬。
又亲了一次,亦是许久。
待晴良伏在时鹤怀里喘息之时,时鹤的目光却不经意落在了溪的对面。
“这回,师姐你大抵真的要死心了。”沈鸢意味深长地冲身旁单婵衣道。
二人站在溪水对岸,将方才晴良与时鹤的互动尽收眼底。
单婵衣面无表情,似是早有预料,“他那样笨,提醒了也还是对他那不怀好意的师兄不设防。”
“被骗走,是迟早的事。”
沈鸢凤眼盈笑,他手指绕着辫子道:“到底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二人是朝夕相处的师兄弟,若有心追求,要想不动心也不是容易之事。”
单婵衣有些烦躁地转身离去。
沈鸢款步跟在她身后,“师姐莫要烦躁,刚好你此行同我去中州,我带你好好散散心。”
“啰嗦。”
沈鸢含笑,自顾自地说起曾经本家往事,“我家曾是中州最大的丝绸大户,拥有十几座绸庄,每一座都像咱们宗门一般大……”
此次赶路的脚程明显慢上许多。
伏云宗一众弟子们也很纳闷,往常他们赶路是很少白日休息的。可这回,多的时候,一天会休息个三四次。
而且,每到休息的时候,晴良师兄与时鹤师兄便会一起不知所踪……
众人思索许久,最后归咎于——是他二人尚有伤未愈。
左右回宗门也无事,一路走走停停,众人乐得轻松自在。
等回到伏云宗的那日,刚好是夜。
遣散了其他弟子。
待晴良与时鹤回到苍鹭院时,已是深夜。
晴良伸了个懒腰道:“赶了这么久路,终于回来了。时候不早,师兄你回去早些歇息吧。”
说罢,晴良转身往他的院落的方向走去。
刚走两步,晴良的手腕被拉住了,他不解地回头。
只见时鹤眸色深沉,低声呢喃,“不想分开。”
“去我那。”
晴良闻言瞬间红了脸,想也不想地拒绝道:“不要。”
时鹤拉着他的手不放。
“你想什么呢……苍鹭院又不只有你我二人,宗主还在呢。”晴良吞吞吐吐地道。
“我没想什么,只是不想同你分开。”时鹤指尖轻轻摩挲晴良的手腕,垂眸道。
晴良不吃这套,他推了推时鹤道:“反正不行,我们就各回各处休息,明日再见。”
说罢,晴良迅速退了几步,他边跑边道:“明天见!”
回到院落,晴良抵在门板上,这才放下心来,拍打着胸口。
他本以为,依时鹤内敛冷淡的性子,就算与他相好,也当含蓄守节,循序渐进。
可这段日子方才叫晴良看清,时鹤其人,表明是冰原,内里暗藏沸腾的火山,一不小心便要将人蒸腾殆尽。
而且他丝毫不在乎旁人眼光。
若非晴良的话尚且管用,能压制他一二,谁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等晴良准备上床休息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