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时簪花(56)
晴良无助,辩白也盖不过大汉声高。
晴良一时气极,用力将手腕从大汉手中挣脱出来,他握拳道:“你不要含血喷人,我说了我没有摸她,你若再胡搅蛮缠,休怪我不客气了。”
大汉见力气比不过晴良,便又开始干嚎,“没天理啊,当街非礼别人婆娘,还要打人,有没有王法了啊!”
“看着白白净净、斯文端正,不曾想做出这等腌臜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
路人的声讨口诛钻入晴良耳中,将他急得红了眼睛,可是时鹤他们不在身边,无人帮他……
这时,一只手按住了大汉的肩。
大汉的干嚎声一顿,抬头望去,是个生得极其俊美的青年,他一身锦衣,仪态从容。
青年一手按着大汉的肩,神态虽是温和,却带着说不出的压迫感。
大汉咽了咽口水,警告道:“你是哪冒出来的,别多管闲事。”
青年轻“呵”一声,收回手道:“你方才说,这位小兄弟摸了你妻子的胸?”
“是啊!”
晴良咬唇,盯着突然出现的青年,再次辩解,“我没有!”
青年则朝晴良施以微笑,他眼眸若潺潺春水,莫名给人安抚之感。
青年饶着几人走了一圈,最后站定在坐在地上的女人身后,他道:“我瞧这位嫂子似乎不一般啊。”
女人缩着肩膀,将头低得更低。
大汉指着青年厉声道:“你和这小白脸是你一伙的,你离我婆娘远点!”
“是嘛。”青年漫不经心地道。
旋即,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青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地上女人的头发,然后将散乱的头发薅了起来,露出来的竟是一张男人的脸!
突生的变故叫晴良瞪大眼,他当即反应了过来,指着大汉道:“你们是骗子!”
大汉见情况不妙,也不顾同伙,立马撞开人群跑了。
青年松开手。
大汉的同伙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青年微微眯眼,“还不快滚。”
同伙膝行两步,连滚带爬地跑了。
骗子跑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才渐渐散开。
晴良对面前的青年有着说不完的感激,他揉揉眼睛道:“谢谢你帮我!我叫晴良,恩人你呢?”
青年只是低声念了两遍晴良的名字,“晴良、晴良。”
旋即,青年展颜,“好名字。”
晴良有些羞赧地笑了笑,他道:“恩人,你是如何知道那个人是男人扮的?”
青年捏着下巴沉吟,“如何知道。行走江湖,这样的骗术见多了,也就熟知了。”
青年突然凑近,直视晴良道:“你呢,一看便是涉世未深的小公子,自然不知。怎么一个人在此?”
晴良望着青年放大的俊脸,讷讷道:“我和师门的人走散了……”
“哦,原来如此。”青年得到答案,后退两步。
“快去找你师兄弟们吧。”青年说完,笑着转身欲走。
“诶,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晴良道。
青年回头道:“若是有缘遇见,下次见面再告诉你。”
说罢,青年隐入人潮,退出晴良的视野。
晴良在这条街上又走了一会儿,终于遇见了来寻他的时鹤众人。
晴良一喜,兴奋地招手,“师兄,我在这里。”
等走近,他才察觉时鹤周身的低气压。
陆明川在后面指着时鹤,偷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示意他生气了。
隔着面具,也能感知时鹤身上的冷气也几乎要化作实质。
晴良抬眸望向时鹤,唇瓣嗫嚅,“师兄……”
时鹤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地道:“你去哪了?”
晴良慢吞吞地从怀里掏出那包没吃完的炒栗子,都凉了。
时鹤周身的气息似又低了低。
片刻之后,时鹤方才伸出手。
晴良不解其意,试探地将那包炒栗子递过去。
只见时鹤抿唇,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钱袋。”
晴良眼眸微张,内心挣扎半晌,只得垂头丧气地把身上的钱袋取了出来,放入时鹤手中。然后眼巴巴盯着时鹤把钱袋收回自己怀中。
时鹤灰瞳划过晴良懊恼的脸庞,周身的气息这才稍霁。
时鹤开口:“下次走丢了,不许乱跑。”
“站在原地,我会来找你。”
◇ 第41章
问剑大会的日期愈近,凤阳城热闹的盛况一日胜一日。
是日,将午之时。
凤阳城大街上的人潮齐齐朝一个方向涌动。
洛山派的扈月,正巧是今日到的凤阳城。
黑衣少年握着剑,面无表情地被挤在人潮中,高挑的个头在人群里很显眼。
他想往前走,无奈人流却把他推向反方向。
扈月只好顺着人流的方向走。
原是一家戏班子露天搭了戏台表演,将百姓都吸引了来。
乐师的吹打唱悠悠扬扬,台上的角儿宜喜宜嗔,腔随字走,字字颇具韵味。
引得扈月跟着驻足听了片刻。
台上演的是经典戏剧,梁祝。
在演到梁山伯发现祝英台“虽是男儿,耳上有环痕”时疑问,祝英台机灵应对“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
台上生旦表演俏皮生动,引得台下百姓纷纷发笑,笑梁山伯书呆。
扈月只看了不过一会儿,便从人群中慢慢退了出来。
他还需去与师弟师妹们汇合。
街上的人大多都挤去看戏,一时道路通畅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