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许澈读不懂。

又或者说，即便能读懂，也无法给予任何回应。

包厢里众人的哄笑声仍旧没停，许澈吊儿郎当地起身，和大家一一打了招呼。

“湛哥，迟姐，上去合唱首情歌？”

高湛笑得没个正形，“行啊。”

南栖月与钟卉迟以前打过照面，南栖月比她小了两岁，是个很可爱的妹妹。

“迟迟姐姐，好久不见呀。”

“你男朋友好帅呀。”

钟卉迟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一脸得意，“是吧，比许澈帅多了。”

许澈：“……”

*

凌宜人出来上厕所的时候，正巧遇到在走廊抽烟的许澈。

走廊处的光明灭不定，许澈欣长的身影立于光影交融处。

落拓的侧颜矜贵，他轻吐一口烟圈，手里猩红一点。

“凌宜人。”

许澈的声音有些沙哑，甚至带着点醉意。

“今晚的月色真美，是什么意思？”

凌宜人心口猛地一颤。

她紧咬着唇，眼眶有些红，但许澈看不到。

有片刻的沉默，也有一声微弱的叹息。

凌宜人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望着他，带着点决绝。

她笑了笑，眼里没有一丝温度，眸中的光亮仿佛在这一瞬间就湮没了。

半晌，许澈才听见她说：“许澈，其实你已经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不是吗？”

许澈又点了一根烟，模样隐晦暗沉。

烟雾缭绕之中，他开口说：“宜人，别在烂人身上浪费时间。”

凌宜人记得，在这次聚会之前，她还见过许澈一次。

那一次，许澈是单身。

是大家聚在KTV，一起给贺思卿过生日的时候。

点歌时，大家问她想唱什么。

她余光瞥向角落里的许澈，脱口而出：“帮我点一首林宥嘉的《浪费》”

为什么会是《浪费》这首歌呢，她在这首歌的评论下，看到过一句话。

「我将远远的爱着你，隔着冷静的距离。」

如果感情注定要被浪费的话，那她心甘情愿浪费在许澈的身上。

“多久了我都没变

爱你这回事整整六年

你最好做好准备

我没有打算停止这一切”

……

凌宜人将这首歌唱出了自己的哀愁。

她的声音一出来时，就抓住了众人的心弦。

许澈下意识地抬眸，远处唱歌的少女像是被晕染上一层神秘的光。

她的身上，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故事感。

“没关系你也不用给我机会

反正我还有一生可以浪费

我就是剩这么一点点倔

称得上我的优点”

……

歌声还在继续，这是许澈第一次听凌宜人唱歌。

只是那一次，许澈并不知道，这首歌是为他而唱的。

那晚散场后，钟卉迟对凌宜人说：“宜人，这首歌里有句歌词我不赞同。”

“并不是被他浪费有多珍贵，而是他浪费了你的珍贵。”

“宜人，试试看往前走吧，这个世界还是很辽阔的。自由与热烈，也是要靠我们自己去争取的，不是吗。”

那晚的话对于凌宜人而言，也许让她清醒了一大半吧。

钟卉迟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在她自己都觉得青春可以无限浪费的时候，却有一个人告诉她，被浪费的，其实是她自己的珍贵。

凌宜人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告诉她，她也是珍贵的。

走廊内。

凌宜人眼看着许澈手里的烟熄灭，悠悠地说了句：“许澈，我知道。”

“所以，我不打算浪费时间了。”

“祝你前程似锦，也祝你和女朋友永远幸福。”

第53章 “我的世界变得奇妙更难以言喻”

「哭声为箭矢，心脏是箭囊。」

——洛尔迦

*

走廊的灯依旧昏暗不堪，是化不开的浓稠。

但凌宜人觉得，自己的心可以窥见光明了。

暗恋本就是一件艰难的事，有限温存，无限心酸。

放下的那一刻，是自由的第一秒。

许澈没说话，凌宜人先他一步离开了。

等她回到包厢时，许澈仍然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周旋在众人之间。

原本规规矩矩在沙发角落里双排打游戏的钟卉迟与高湛，被众人起哄，推向了点歌单。

南栖月性格活泼，带头喊着：“要情歌对唱啊迟迟姐姐。”

许澈眼里似乎有笑意，紧跟着南栖月，吊儿郎当地调侃了一句，“快唱！”

高湛单手插兜站在一侧，灯光打在他俊朗的五官上，那双狭长的桃花眼透着淡淡笑意。

他偏头望向许澈，语气是一如既往的狂妄。

“许少爷，今天可是你的主场，不怕我和迟迟抢你风头？”

他一边说话，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钟卉迟的头发。

许澈无奈地耸耸肩，“少墨迹了你，快唱！”

二人在点歌台点了一首《说爱你》

欢快的旋律出来时，包厢内的氛围更热闹了。

“我的世界

变得奇妙更难以言喻

还以为

你是从天而降的流星”

......

高湛觉得，自己的世界的确变得奇妙又难以言喻了。

他居然会站在这儿，和自己的女朋友一起对唱情歌。

他偏头望向身边的女孩，眼里是明晃晃的笑意。

男生磁性慵懒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