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意非非(119)
没了?
严重背部擦伤?
知意有一种远赴山水掐死一只蚂蚁的感觉。
她被请进许则匀的病房。
白衬衣警官紧随其后,要再次进去表示慰问。
却被孔徽一把拉住。
“先生,抓捕过程一定很凶险吧?您挑能说的给我讲讲?”
……
知意走进来时,闻到了医院特有的味道。
除了消毒水和浓重的碘伏气味,还混合着皮肤溃烂的血肉腥气。
病床上鼓囊囊一长条,从床头一直到床尾。
能依稀看出此床病号生龙活虎时的高大身影。
知意轻手轻脚,走到病床近旁。
许则匀趴着。
右手上有输液的针和软管,用医用胶带牢牢贴着,因此手臂要放在和床平齐的置物台上。
她抬头,阳光打在她白皙干净的脸庞和纤细的脖颈上。
因为匆匆出门,知意难得不施任何粉黛。
像是褪去了大人西装的小孩,露出稚嫩的破绽。
许则匀睡得很沉。
大概是因为趴着,呼吸声比平时沉重。
知意听着他呼吸的绵长节奏,他的鸦黑羽睫。
眉骨和颧骨有几道浅浅的摩擦痕迹,左手的手背也有。
因为脸上这些伤痕,铁骨铮铮的许则匀多了几分战损感,让人止不住心疼。
知意搬了椅子坐下来,没有找到暖液器,干脆用手心虚握着软管。
她俯着上身,下巴抵在许则匀的大臂上。
嫩生生的指尖,去触碰他微蹙的眉心。
指尖下滑,抚过许则匀硬挺的鼻梁。
漆黑的墨眸缓缓抬起,许则匀声音沙哑,有浓浓的惊讶:“腓腓?”
他的声音虚弱,有气无力。
眼皮阖动了几下,又昏沉睡去。
直到现在,知意才觉得害怕。
眼泪夺眶而出,她边喊边往门口冲:“医生,救救他!救救他……”
门外听到动静的孔徽也是一惊。
高挑的身姿开门侧身,医生护士冲进来。
一同检查后,医生对着白衬衫汇报:“您好,病人一切都好。”
知意脸颊通红:“可是他,他晕过去了。他喊了声我的名字就晕过去了……”
医生也惊讶,一瞬不瞬望她:“叫名字?不可能啊。病人背后创面很大,我们用了止痛剂,也有镇定的作用。”
知意的眼睛眨了眨。
医生和护士都退出去之后,病房再一次陷入安静。
许则匀右手食指尖夹着监测仪器,不时发出滴滴的声音。
知意抬手,拉起纯白色被子的一角。
因为刚刚的惊慌,水晶般的大泪珠还挂在腮边。
白衬衫伸手阻止:“孔小姐,不要看了,创面……真的比较血腥。”
“而且覆盖了湿性敷料……”
她哪里听得进去。
“哗啦”一下,利落掀开被子。
眼前的状况,让孔徽的眼球都跟着一顿震颤。
知意捂着嘴巴,将不可自抑的哭泣声堵在唇齿之间。
——许则匀的背部,算得上是血肉模糊。
后颈,肩胛骨,是伤的最重的部位。
连着脊柱的位置,一大片皮肤像是被彻底掀开。
伤痕的边缘,是不规则的。
能猜测到,被细小的沙砾和石块摩擦。
因为清创,那些伤痕看起来更加狰狞。
第106章 ‘钓鱼’行动
这不算重伤,但是却比躺在ICU里看起来安睡的状态更加刺激人的眼球。
知意愣在那儿,眼泪不住地从眼眶溢出,低落,没入胸前的衣襟布料之中。
已经很好了。
她这么安慰自己。
只是抓着被角的手却不知道如何发力,也不知道该掀开还是盖上?
这样的伤,似乎任何微小的动作都能给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白衬衫上前一步,动作娴熟接过来,被子很轻缓地落下。
他的身体两侧由护栏作为支架,把被子撑起一点安全高度。
……
许则匀的输液结束后,昏昏沉沉地睡了大概3小时。
他睁开眼睛时,感觉眼皮有千斤重。
从来到医院,许则匀就有了一种错觉的。他觉得整个人都要打针打水肿了。
清醒的时间也很少,混沌的画面,交错的时间线在大脑中盘旋。
梦里,出现次数最多的那张如花娇靥蓦然出现在眼前。
许则匀不知道今夕何夕,以为仍在梦中。而后听到尖尖脆脆的女声:“许则匀,你浑蛋!”
小猫的爪子恰好划在他心尖,许则匀心跳一颤。
这不是梦。
再睁眼,知意双眼含泪,嘴角向下撇,正弯着腰看他。
许则匀觉得,她好像年纪变小了一些。
眉毛淡淡的温婉,嘴唇是粉嘟嘟的。
再往远处的,双脚和肩同款,垂手而站,儒雅如青山的年轻身影,像是……孔徽。
……
知意的午饭也是在病房里解决的。
既然大老远舟车劳顿地赶来,知意和孔徽两个人都想多守在病房。也懂,毕竟官方的经费有限,要用来做更重要的事,哪能花在吃吃喝喝上。
和白衬衫告别,一位年轻的警官自称小董,负责招待知意和孔徽两人。
捎带着陪他们吃两荤一素的盒饭,主线任务是解释清楚许则匀的受伤经过。
原来,在年后,许则匀也辗转了平都、玉南明城、玉南翁乙、玉南勐卯四个地方。
金·昂列派来的几个手下相当谨慎,状态胶着。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那几人在境内偏偏干净得很,没有任何关于犯罪记录。
案情已经明了,整个犯罪网络的骨干和末端都被铲除干净,只剩下金·昂列这个大毒瘤仍在境外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