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拂珍愣了良久，恍然大悟一般点头。

“原来是这样，你说得对，因为郑锦绣是自己的孩子，所以她做错什么事都值得被原谅。就是可惜了郑瑾瑜，她可知道从她还未进京城起，郑锦绣就开始散播她不懂规矩的乡下丫头的谣言？她可知道郑锦绣为了让大伙儿讨厌她，都做过些什么？”

坐在椅子上的郑夫人脸色发白，双手紧紧的扶着椅子的扶手。

“你说什么？”

王拂珍淡淡的笑，“我不是说得很清楚吗？郑夫人，你又不是聋子，你听到了，而且你也很清楚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啊，她清楚。

可她不愿意去相信。

“你说谎，你这姑娘家的，真是太歹毒了。你费尽心思曝光了锦绣的身份，害得她险些不能以正妻的身份嫁进卢家，几乎快要毁了她，你还不放过她，现在，你又不挑拨我们之前的关系，你怎么可以这么歹毒？”

“我歹毒？哈哈，真是可笑，你以为我空口无凭没有证据吗？但凡你有这个心，你去打听打听她在这个圈子里都是怎么说的吧。毕竟这京城的贵女圈里，又不是只有我王拂珍一个人。”

“哦对了。”王拂珍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去年她去荥阳后给我写了许多信，全在我那儿放着呢。郑夫人，要不要我改日让人给你送来，看看她在信里是怎样一副面孔。”

此时的郑夫人面色苍白，她信了，可她又不敢去信。

她知道自从瑾瑜回来后，锦绣做过许多糊涂事。

可她一直当着那是小女孩之间的嫉妒游戏。

就算亲姐妹之间也会竞争，争夺父母的宠爱，何况瑾瑜和锦绣这种情况。

锦绣知道她不是郑家亲生的后，没有安全感，难免会糊涂。

可是若是一些可以称作歹毒的真相摆在她的面前，她又能如何？

正如瑾瑜曾经说过，保护锦绣，就是在伤害瑾瑜。

瑾瑜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出生后他们没看好她，让她吃了许多的苦头，他们已经很对不起她了，又怎么好一再的伤害她呢？

郑夫人脑子里天人交战，打得不可开交。

王拂珍饶有兴致的看着，见她迟迟不回应，又道：“我还是改日让人送来吧，看不看全由郑夫人做主。”

郑夫人双手交叠，手指快要抠进肉里。

“对了，郑夫人，我能见一见贵府三公子吗？”

郑夫人咬着牙说：“怎么？吃着碗里的，又盯着锅里的？”

王拂珍淡然一笑，“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秋闱结束了，这几日几位公子都在家里。

郑夫人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同意让她去见。

第248章 我恨不能淹死在荷花池里，也不让你救

王拂珍从她这里离开后，就跟着下人一起去找了三公子郑宏旭。

郑宏琦与郑宏旭住在一起的，识趣的走开，留给他们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其实这样做不合礼制，但最近发生的事太过疯狂了，他已经淡定了。

“珍……王小姐，不知王小姐找在下何事？”

王拂珍紧紧的咬着唇，就那么看着他。

看了良久，才开口。

“你知道当时我和我娘来找你娘要个说法时，原本是怎么打算的吗？”

郑宏旭倒是想起来三个月前的一些事，王拂珍和她娘，倒确实来郑家闹过。

他去打听过，隐约听到她们说在郑家出的事，要郑家负责。王三小姐找不到合适的婆家，看中了表哥崔永年。

“你们看中了崔表哥。”话一落，他又改了一下，“你娘王夫人看中了崔表哥，希望我娘能拉这个红线。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王拂珍摇摇头，“不，我们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崔永年，我们以为，郑夫人会顶不住压力，同意你我的亲事。”

郑宏旭一愣，随后震惊的看着她。

王拂珍苦涩一笑，“可没想到，郑夫人咬死不同意。你们家，或许是郑夫人，也或许是郑锦绣，联合卢家，将我推进了无尽的深渊，再无爬出来的可能。”

王拂珍看着他震惊的表情，慢慢移开了视线。

她走到窗前，看着院中的积雪，过了一会儿才又转过身来看向郑宏旭。

“我真后悔，为什么当初想要嫁进郑家？为什么当初要喜欢你？若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和郑锦绣交好，若不是为了和郑锦绣交好，我就不会为了帮她一起对付郑瑾瑜，干出那等糊涂事，被卢慎缠上。”

“你……”郑宏旭颤抖的问：“你说什么？”

王拂珍讥讽一笑，“别一副才知道的表情，郑锦绣一直在针对郑瑾瑜，你难道会不知道吗？你知道，你还帮忙了呢。你们兄妹联合起来排挤她，欺辱她，可别说没有过。”

郑宏旭踉跄一步，因为真的有，而且很多次。

只是，他从来没有在意过。

在他看来，因为郑瑾瑜的回归让锦绣难受，他们帮锦绣出气，理所应当。

“所以啊……”王拂珍笑道：“我以前的想法和你们是一样的，结果我遭报应了。害人不成，还将自己给搭了进去。怨我自己，怨你。早知今日，当初在荷花池时，我宁可掉进池子里淹死，也不叫你拉我一把。”

说完决绝的话，王拂珍擦了一把眼泪转身就走。

不，是跑。

等郑宏旭反应过来时，王拂珍已经跑了很久了，只余一个背影很快消失。

“珍珍……”

他喊了一声，但她没有回头。

或许是没听到吧，又或许听到了，觉得没必要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