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首辅贵女妻(4)
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奶娘一月的月例有多少?”
秦氏被问得始料未及,愣愣地接了一句,“二钱。”
“二钱,原来就够奶娘穿金戴玉了。”容晚玉眼神扫过秦氏衣袖半掩的金镯子和耳朵上一对成色上乘的耳坠。
特别是那只金镯子,一看就分量不轻,远不是一个小姐的奶娘能拥有的。
只领月例秦氏自然不会买得起这些,她一把捂住自己的袖口,随口胡诌,“是老奴儿子孝顺买的寿礼,不靠月钱。”
容晚玉轻笑一声,“不靠月钱,靠你无所事事每日泡在赌坊欠一屁股债的儿子?”
许是容晚玉太过气定神闲,容束下意识也被带着看向了秦氏的打扮,皱着眉头,“便如此,这跟你推行哥儿有什么关系?”
“父亲容禀,秦氏屋里藏的细软还不止这些。”容晚玉略一福身,“女儿亲眼看见是秦氏推行哥儿入湖,且女儿救行哥儿时,她还用手压着我的脑袋,这才被我用金钗刺穿掌心。”
“我没有,老爷,我没有害大少爷啊,老爷——”秦氏被拆穿,明显慌了神,不住地冲着容束磕头。
“她说是我推行哥儿,那我又为何也掉入湖中,我若想杀行哥儿,又何必救行哥儿的命?”容晚玉不给她再胡扯的机会,一口道破关键,脊背挺得笔直,“请父亲明鉴,分明是秦氏偷主子财物,还包藏祸心,想要女儿和行哥儿的命。”
两人一个言语恳切一个慌不择言,容束压下怒火,示意管家,“你带人去搜秦氏的屋子。”
不过几句话的时间,看着板上钉钉的事就发生了转变,萧姨娘急得将手里的罗帕揉成一团,正想开口扭转,容晚玉抢先又道了一句。
“秦氏一个奶娘,便是偷窃也不至谋害主子,父亲膝下就行儿一个儿子,背后莫不是有人指使?”
“能有什么指使!”萧姨娘出声打断,又含情脉脉地望向容束,“表哥,都怪楚楚平日御下不严,才酿成今日大错。秦氏是姐姐在时亲找的奶娘,楚楚不敢苛待,倒纵得她狼子野心,表哥要罚就罚楚楚吧......”
说完立时跪伏在地,姿形楚楚可怜,一如其名。
容束因两人青梅竹马的情谊,一直对萧姨娘爱重有加,嫡妻病亡后更是让她掌管内院,此时见她我见犹怜模样,心头的气焰更是消了大半,亲手将人扶了起来。
“是刁奴欺主,和你有什么关系,快起来,别伤了膝盖。”
管家很快也带着一屋子的赃物回来。包袱摊开在地,黄白之物触目惊心,便是秦氏伺候容晚玉一个嫡出小姐,八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财物。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来人,把人拖出去,乱棍打死!”容束气得咬牙切齿,一句话就夺了秦氏的性命。
秦氏被吓破了胆,哆哆嗦嗦得说不出话来,容晚玉盯着她的眼睛,进一步瓦解她的心理防线。
“若有指使,据实相告还能留你性命。”
这句话仿佛有蛊惑人心的力量,秦氏打了个颤,下意识看向了萧姨娘。
萧姨娘感受到了秦氏森森目光,伸手捂住小腹,忽然痛呼出声,倒在了容束怀里,“表哥,楚楚的肚子好疼——”
平日受萧姨娘厚待的下人也极有眼力见,立刻捂住秦氏口鼻,将人拖了出去。
“楚楚,你怎么了,大夫,快去请大夫!”容束搂住萧姨娘软软的身子,也再顾不得其他。
一时间屋内乱做一团,容晚玉只觉得聒噪,径自走出屋子。
看着秦氏同牲畜一般被人拖着往外走,容晚玉不近不远地跟了上去。
第4章 萧氏有孕
管家指挥着家丁将秦氏一路提溜到刑房,想着快快打死了事,没注意身后跟了个尾巴。
要关门时,才发现容晚玉在身后,吓了一跳,“哟,大小姐您怎么跟着到这儿来了,这地方污秽,别脏了您的眼睛。”
容晚玉眉眼弯弯,本就容貌不俗的她一笑更显得清甜,话却令人悚然,“秦氏害我和弟弟不浅,我来看看,也算出气,你们自便就是,不必管我。”
今日正堂一闹,管家这才发现,往日那个下人都轻视的大小姐有了变化,遇事不慌,说话有理有据,对着跟随自己多年的奶娘也毫不心软,真正有了主子的气派。
正因此,虽容晚玉说不用管她,管家也不敢将她就这样晾在一边,亲自搬来椅子用袖子擦干净让容晚玉落座。
“这打板子血腥,大小姐要是看不下去,在外听着也能泄愤。”
说完转身对家丁示意开始行刑,叠手站在一旁观刑。
秦氏嘴里被塞了家丁随后脱下来的臭袜子,熏得涕泗横流,厚厚的板子一下接着一下,不稍时,秦氏臀股处便见鲜血渗出。
容府待下人宽厚,少用重刑,管家也难得见这样场面,掩住口鼻不忍直视偏开目光。
正好看见容晚玉,做得端正看得认真,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也不见她自己说的气愤,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这容府内院怕是要变天了,管家心底叹了口气,越发不敢轻视如今的容晚玉。
见打得差不多了,容晚玉开口叫停,“暂且留她一口气,我有话要单独和奶娘说说。”
家丁闻言还有些犹豫,管家却已经爽快的带人退出了房间,“大小姐请便,只是老爷的命令是从速杖杀,还容大小姐快些。”
“有劳。”容晚玉笑着颔首,走到秦氏身旁,直视秦氏满含恨意的目光。
“你恨我?我娘把你挑给我做奶娘,自问我们母女从未亏待过你。何况,今日要你死的,不是我,是萧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