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留着邵四公子在侯府养伤的,只是侯府近日只有女眷,辛公子不日就要启程回青州,实在是不方便留四公子。所以才特特派人送了四公子回国公府来。”
既然对方这样说,管事的也就小心为上,找了距离外院最近的屋子将邵泽方安置下了。
看着邵泽方脸上的青紫之色,陈雨欣也可以猜到当时的邵泽方被揍得不清。天气还算热,所以邵泽方身上只是薄薄地盖了一层冰丝的被面,可以清楚地看见被面下的腿被上了夹板固定着。
看着就算睡着了依旧皱眉的邵泽方,陈雨欣站在那里看了好一阵,不由得轻声一叹。
邵国公一进屋就听见小四媳妇的叹息,让他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一慢,才快步走过去:“情况如何?”
陈雨欣对他行了礼,回道:“方才已经请周大夫看过,说是好好养着就并无大碍,百多天后就可以恢复如常。周大夫说帮他接骨的大夫是个高手,只要好生养着,日后不会有事。”
闻言,邵国公算是松了一大口气,转头对着陈雨欣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是欣慰的笑脸。
“如此,倒是委屈你了。这些日子要好好伺候着他。”
陈雨欣连说无事,本来就该自己去做。
两个人正说着话,床上忽然呻吟声传来,邵泽方居然缓缓睁开了眼。
见到床前两张关心的脸,邵泽方怔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顿时哽咽。
“父亲……”
邵国公有心黑脸给他看,怪他不知轻重,这种时候还跟人吵架结果进了别人的套子。但是对这他满脸的青紫之色,又看到他上了夹板的腿,终究没能摆出脸色来,只是冷哼了一声。
陈雨欣连忙上前给邵泽方擦去眼角落下的泪水,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我差点以为就见不到你们了。”他轻声说。
陈雨欣的手顿了顿,立刻就要有落泪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嗯,晚安
☆、回府
邵国公没有注意到她的心思,只是看着模糊了眼睛的儿子,一声叹息。然后,他问:“你可猜得到那两人的身份?”
说起这件事,邵泽方轻轻摇头:“从那酒楼离开之后,我就被套上了袋子,不曾看清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那些人也很谨慎,说话的声音极低,听不出什么来。但是……”
他的声音诡异地停顿片刻,似乎略有迟疑。
邵国公连忙追问,邵泽方这才期期艾艾道:“那些人令行禁止,隐约有军队之风。”
邵国公顿时就愣在了那里。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答案。毕竟从太祖时代起,邵家就一直是属于文官队伍中的,和武将那边并不曾有过任何联系。
而且邵国公这一辈也没有什么在朝堂上说得上话的人,更不可能得罪什么武将。
这样想起来,竟然成了一个无解之局。
见到邵国公皱眉苦思的模样,邵泽方笑道:“父亲不必忧心。我昏迷过去之前,虽然是被人救下的,但是也隐约听到,那施暴之人嘟嚷着到此为止这种话,想必只是一时之气。”
话未说完,因为笑的时候扯动了脸上的肌肉,他疼得脸一抽,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邵国公自然不会轻信他的话,但是也知道从自己的儿子这边大概是得不到什么消息了。这样一想,他对着邵泽方说了几声注意好好养伤,又叮嘱了陈雨欣几句,就转身去了书房。
他准备去给送邵泽方回来的辛家人送一张帖子过去,约了时间上门拜访拜访。
也许那边回有更多消息。
邵国公走后,邵泽方松了一口气,脸上仅存的那一点笑意也消失无踪了。
虽然对父亲说着不介意,但是怎么可能不介意。
这件事对他来说是绝对的耻辱。
打架不算什么,但是被人算计,被人打就是大问题了。在心中想着一定要报复,邵泽方却发现自己根本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清楚,更加不用说怎么报复了。
而且如果自己没有猜错,对方是军中人士。军中向来护短,自己想要打回去,难度更增。
见他皱着眉愁眉不展的模样,陈雨欣不由得上前,在他床边坐下。
“你断了骨头,可要好好养着才行。”她说,“等我问过了大夫,看看能不能挪回院子里去。这里还是太简陋了些。”
邵泽方回神,轻声对她说谢谢。
“你我本是夫妻,又有什么好说谢谢的。”陈雨欣回答,用帕子点了点眼角,“见你受苦,我心中也是不好受的。”
邵泽方有些发愣地看着她,脸颊有些发红。然后,他忽地飞了个媚眼,板着脸眼中却透出了笑意,说道:“娘子居然如此关心我,真叫我受宠若惊。”
陈雨欣不以为意,装作没有听到一样,对他说:“我已经吩咐厨房,最近的膳食都会改成促进骨头生长的。中间有你不喜欢吃的鱼虾,你可不能不吃。”
邵泽方的脸色顿时就黑了,原本还想调侃陈雨欣两句,只是想到那鱼虾的味道,顿时就觉得嘴里不是味。
偏偏这个时候,一个小厮敲门进来,端着黑乎乎的一弯腰,在边上笑道:“四奶奶,大夫吩咐的药煎好了。”
陈雨欣于是就动手将邵泽方扶起来,在他腰际垫了个垫子,然后才从小厮手中端过那碗药,作势要喂他喝。
看着那碗药,闻着那气味,邵泽方觉得,嘴里面发苦的感觉更甚。
陈雨欣连哄带骗地让邵泽方喝完了药,看着他忙不迭地拿了几个蜜饯丢到了嘴里,一边将东西递给小厮,一边忍不住取笑他道:“多大的人了,还怕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