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谪红尘道(120)+番外
唐蒄不愿相信,确认道:“没有缝隙和破洞吗?”
“这地方是你指的,没有可以通过东西的地方。”蒋毓斜靠在木梯上低头俯视她,大概是把她当成了害自己拆文珠庙的导火索,说话也没有半分客气,“我估摸着这块板有两寸厚了,想打孔也不容易。”
有蒋毓作保,关涯说话终于有了点底气,她抚着胸口问:“唐蒄小姐,现在能放心了吗?”
换作旁人是肯定不再疑心,但唐蒄亲眼看到庄壑在半空里晃来晃去的,几乎要让她心理阴影。可如今铁证如山,她也想不出证明庄壑已死的办法,只好不说话。
“散了吧,大家都回房休息。”侯亭照说着,对关涯道,“关姑娘,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关涯微笑着点头,侯亭照等人便回房了。关涯扶着蒋毓下木梯,宋迤回头拉了拉唐蒄:“我们也回去。”
送走蒋毓后关涯也要回房,再留下去也证明不了什么。狭窄的走廊里脚步声尤为清晰,唐蒄走在前面忿忿道:“我分明就看见了,庄壑就挂在那里!”
宋迤拿着油灯,在微弱的光亮里说:“可尸体为什么会突然消失?还有那个敲门的人,其中必有古怪。”
唐蒄忙不迭支持她的观点:“没错没错,必有古怪。”
“先等到明日看看庄壑会否回来吧,”宋迤思量着说,“如果她的确回来,你就做好狡辩的准备。”
唐蒄回头道:“我是真的看到了!”
没看路又撞到门前的矮桌。唐蒄揉着发痛的膝盖,想起关涯说素槛会把鬼怪拦在外面,又想起挂在前厅的尸体,不假思索冲着那个坛子拜了三拜,才匆匆进门。
65 ☪ 日高起
◎蒄姐遭遇容嬷嬷◎
说要把此行当做游山玩水的是宋迤,睡傻了不知道起床的也是宋迤。唐蒄洗完脸回来她还在睡着,有截手伸到被子外面来,与裹着她的灰色棉被成了对比。
唐蒄跳上床踹醒她:“你不是说要出去玩吗?”
“昨晚都死人了,还玩什么玩。”宋迤把头缩进被子里,闷声说,“我今天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睡觉。”
“你昨晚还不信我的话,今天就变卦啦?”唐蒄窜下床,拽着她伸在被子外的那只手催促道,“快点起来,你不和我一起我都不敢下楼吃早饭。”
宋迤跟她角力,拖长声音问:“有什么不敢的?你去吧,侯亭照就是金先生派来保障你的生命安全的。”
唐蒄使尽力气把她拽出来:“我要他保护?我是看他们都不说话毁气氛,连个和我说话的人都没有。”
宋迤半撑着上半身爬起来,望着窗外天色说:“这才八点刚过,叫醒我干什么?还早还早,还能再睡。”
唐蒄奇道:“你怎么知道是八点?”
“看天色啊。”宋迤指着烙上一半阳光的窗框,唐蒄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宋迤说,“阳光爬到窗户那里就是八点,那里是九点。我算了很多年,熟能生巧。”
唐蒄抓住她指窗户的手用力一扯,终于把她拽出被窝。宋迤梳头洗脸花了不少时间,最后熟练地戴上她的耳环,唐蒄等得几乎风化了,她才收拾完准备下楼。
果然起得晚没有早饭吃,唐蒄看着空荡的厨房想,都怪宋迤拖累。她在关涯的指引下找到几块冷掉的糍粑,拿出一块分给宋迤,坐到关涯旁边看她择茶叶。
睡眠不足的宋迤魂飞天外,只管坐着打瞌睡。茶叶摩擦的细微声响很是明显,唐蒄挤在关涯身边,厚着脸皮说:“那个,关姑娘,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关涯笑对她,示意她问。唐蒄迟疑几秒,说:“你告诉我庄壑有事出去了,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关涯一愣,随后流畅地说:“这个我还不能确定,她乘车去宁蒗县城,要在城里待好几天。”
唐蒄哦一声,望着筐里风干的茶叶入神。关涯道:“唐蒄小姐,你在来这里之前听说过文珠吗?”
唐蒄傻兮兮地摇头:“没有啊。”
关涯又问:“宋迤小姐呢?”
“我也没有。”宋迤从梦里回到现实,捧着糍粑说,“你们这个文珠信仰到底是什么,能给我们讲讲吗?”
“这个没什么好讲的,最简单的说法便是文珠孕育了整个世界,是世间万物的母亲。”关涯含笑道,“昨夜守在二位房门外的素槛即是素神,素神是文珠的孩子。”
那个坛子……唐蒄昨夜确实睡得不错,看见挂起来的尸体也没做噩梦。难道真是什么素神保佑?
宋迤倒是没多想别的,继续问道:“那你们这个文珠教除了你说过的文珠和素神外还有别的神灵吗?”
关涯将茶叶搅得沙沙响,真诚地回答:“有,而且数不胜数。我们讲究的是一草一木皆有灵性,只要怀揣本心,存活于世的所有生灵都可以称作自己的神。”
唐蒄啊一声,想也不想就开口道:“可这样一来要信的神不就很多了吗?你们的神是批发的?”
关涯脸色一变,像是被她的话惊到了。宋迤赶紧找补道:“她昨天被吓着了,现在脑子还不正常呢。”
唐蒄在暗地里给宋迤一拳,宋迤堪堪躲开,继续打探情报:“能跟我说说你是如何接下管理这座庙的吗?”
“我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很早便被这座庙的上任管理者收养了。没过几年,她又带回了庄壑。”关涯看起来很是怀念,“村里人都叫她赫亚,她有个汉姓,姓余。”
“姓余?那真巧,我听说出资维护修缮这座庙的就是住在宁蒗县城里的一位姓余的人。”宋迤观察着关涯的表情,问,“这两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