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面色一肃,点头听教。
他不知道喜公公指的是什么。
喜公公心里想的却是那一回瞒着中山王,将落云曦引到皇帝屋里的事。
中山王原先待他还可以,这次对他却明显冷漠了起来。可皇命难违,他又能怎么办!
端木哲怒气勃发地冲到侧殿,人还未进门,声音已经先到了:“君澜风,你藏藏掖掖,不让我见父皇,到底怀着什么鬼胎!”
大殿内,紫衣男子端坐太师椅内,俊脸微沉,凤眸斜挑。日头顺着敞开的殿门打在他发心的玉冠之上,皎洁无瑕,璀璨生辉。
眼见着端木哲有些失态地冲将进来,他仍旧稳若泰山,不动声色。
“你想造反吗?”端木哲气冲冲地指住君澜风,怒喝。
“啪!”君澜风猛一下拍响几案,腾身站起,喝道,“本王看,想要造反的是你!来人,将哲王拿下!”
“刷刷刷刷!”兵器齐出,殿内的温度倏然冷了好几度,刀光剑影,寒气森森,四名大内高手早有准备似的,刹那间便擒下了端木哲。
“大胆!你们竟敢碰本王!”端木哲双眸血红,挣扎了会儿,却是被点了穴,绑了天蚕锦带,丝毫不得动弹。
四名大内侍卫牢牢掴住他的臂膀,如雕塑般岿然不动地站立着。
君澜风缓缓看着这一幕,面无表情地说道:“哲王,你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吧?身为罪臣,皇帝亲口御旨,没有圣意,十年不得回京!”
端木哲早就料到他会搬出这理由来压自己,立即回嘴道:“本王是担心父皇病情,一时着急,才会回京探望!身为儿子,这一点不算为过吧?”
君澜风淡漠地一笑:“是,身为儿子,重视孝道,你确实没有错。但身为一名有过错的王爷,你违令圣旨,潜回京城,殊不知你是打着孝道之名行谋反之实?本王完全可以就地正法,传出去,不过是哲王回京,欲行不轨,被处决了而已!”
端木哲脸色顿时苍白一片。
君澜风说得字字在理,他无法反驳。
半晌,他吐出一句:“父皇不会杀我的,你敢阴奉阳违吗?”
“你看本王敢不敢呢?”君澜风挑了挑剑眉,环视了下四周,面色沉稳,无一丝波动。
此时殿里侍立着的多数都是养心殿的御林军,可以说是皇帝的亲信,但听了君澜风这明显挑衅皇权的话语,他们竟然无动于衷!
端木哲的心立时坠了下去。
他想到了君澜风会控制大权,可却没想到,连父皇也被他控制住了!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呢?”端木哲冷声问道。
他心中其实划过一丝惧意。
君澜风该不会真的就将他暗杀了吧?
虽然他带了不少力量过来,但纵然他们能闯进来救人,可自己的人头却也只在一瞬间,自己死了,什么都没了。
君澜风看出了他的心思,勾唇一笑,眸光中掠过一丝轻蔑,吩咐左右道:“哲王擅回京都,违抗圣意!先将他囚禁起来,等皇上病好些再定夺!”
端木哲听得不是就死,浑身一松。
这变化,没能逃过君澜风的眼睛。
“呵,哲王很怕死啊。”他淡淡吐出一句。
端木哲身体紧崩起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也不敢再开口了。
端木哲被带下去后,九煞匆匆进来,低声禀道:“王爷,无肠已经和小姐会合了。这是小姐给您的信。”
他说着递上一封蜡封好的信,外面写着“风亲启”三个行云流水的大字。
站在一旁的飞羽瞄了一眼,看得清楚。
风?风?他差点风中凌乱了。
飞羽与九煞,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低下头掩住嘴角的笑意。
这世间,大抵也只有那人敢如此称呼自家主子了!
君澜风接过信,看到熟悉的字体,亲昵的称呼,前一刻的冷酷尽数融化,眉梢眼角都堆起了甜蜜的笑意。
真是让九煞和飞羽两人见识到了什么叫百炼钢化绕指柔。
两人默默地退了出去。
对于他俩的离开,君澜风丝毫不注意,百般期待、动作缓慢地拆开信。
入目的是一幅水墨画,画上绘着和月风格的房舍,应是落云曦现在住的地方,下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君澜风,你是没良心的坏人!
这字写得毫无章法,顿笔极多,墨也浓淡不均,看得出写字者心绪毫不宁静。
君澜风仿佛看到落云曦一手托腮,一手执着毛笔,趴在桌上,嘟着红唇,埋怨地看着他。
心酸难忍,他攥着信纸的手轻轻颤动。
曦儿是在怪自己吗?心酸之余,是心房无尽的抽痛。
她的百般思念,千般怨责紧紧缠住他的心,令他恨不得扔下信纸,扬鞭策马,立刻赶到曦儿身边去,疼她宠她呵护她……
可是,他无法这样做,他的肩上,还担负着更重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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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风……”一声嘤咛,床上的女子翻了个身,慵懒地坐了起来,伸手挡住窗外照下来的刺目日光。
“这里没有澜风。”
她对面,一名素衣女子停下手里的刺绣活,抬起眼,笑盈盈地说道。
落云曦的脸颊浮上两片红韵。
“你听错了吧?”她反驳了一句。
只因这里阳光太过美好,而齐娉婷又是她最信任的人,落云曦难得浑身放松。没想到竟然一时嘴抽,在梦中本能地叫了声君澜风,难道她平常就那么依赖那个破男人?
“曦儿害羞了!你跟君澜风的事情还用瞒我吗?”齐娉婷在她双颊上点了几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