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这些人听着她话中有刺,都个个低头不语。
完了完了,何家这小姐以前那是一个乖顺!
自从定为皇后之后,这脾气日益见长啊!
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了。
太后气得脸色铁青,可偏偏何纤儿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她捉不到一点不是。
云紫洛见到这一反应,淡淡转过头来,道:“既然何小姐想要茶,我换来便是。”
上前端过何纤儿身边一口没喝的新茶,下去倒掉,桃儿已沏好一杯新茶,说:“小姐,我去吧。”
云紫洛微微摇头,“她指名是我,你去了,她要为难你,你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端过新制的君山银针,踏过没有半点人声的乾清正殿,来到太后的下手,何纤儿面前。
“何小姐请用茶,这是东林国这次送来的君山银针,太后姑姑特地拿出来款待各位佳客的。”
云紫洛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双手捧上白瓷茶盅。
何纤儿嘴角冷冷一笑。
云紫洛么?害得她母亲现在还躺床上起不来,更是从五品诰命降成了四品,成为京都贵妇间一个大大的笑话!
以后在这圈内,还有谁看得起她母亲?
更别提她这个有名无实的“未来皇后”了!
何纤儿伸出素手,接过云紫洛的茶盅,云紫洛刚放手,她指间一颤,茶盅的口已向着云紫洛的方向倒去。
茶盖滑落,与盅身分离,飘浮着绿茶的热水眼看着就要从杯口泼下,尽数倾在云紫洛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
云紫洛的嘴角勾了一勾,在经过给摄政王敬茶那一次后,在敬茶时,她已经多了一样准备。
手指微曲,一粒弹珠从指间弹出。
说时迟,那时快。
所有人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由于中间过程太快,人们只看到那茶盅在空中晃了两晃,盅中滚烫的茶水“兹溜”一声全部浇到了何纤儿细白的手背手指上。
“啊!”
一声惨叫,何纤儿惊得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两手交握,疼得眼泪当场落下!
“啪!”茶盅与茶盖应声摔落至地,摔得粉碎。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何纤儿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被烫到的会是自己,她也根本顾不上了,现在的她手背又辣又肿,痛得她龇牙咧嘴,连连向手背上吹气。
这些女眷又惊又怔,却没一个人,敢当着太后的面关心一下何纤儿,只是远远看着。
“长乐公主到!摄政王到!八王爷十王爷到!”
殿外的小太监扯着嗓子一顺溜报出这么多人名来。
这个声音打断了殿内刚才的沉寂。
殿中这些花枝招展的女人纷纷掀裙跪拜下去,口中三呼千岁。
何纤儿愤怒的目光射向云紫洛,咬牙道:“云紫洛,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竟然用热茶来烫我!呜呜——”
说着,痛得又哭起来。
只是边哭,边拿眼神瞄向外面。
摄政王与长乐公主最先进来。
一身黑色长袍愈加衬得男人身躯高大,眉目俊冷,几步进来,皱眉看了下地上的白瓷碎片。
一旁呆愣了宫女立刻被惊醒,好几个跑了过来,抽出丝帕便去包拾地上的碎片。
云紫洛脸色淡然,声音清晰,“洛儿本就是千金小姐出身,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家也从没做过沏茶的话,何小姐既然有胆量叫我来沏茶,我出了错,何小姐又怎么能怪到洛儿身上?”
“这么说,你是故意的?”何纤儿的语气立刻变了一个调。
云紫洛轻笑,“绝不是故意,只是失手!还请何小姐见谅洛儿的毛手毛脚!”
当然不是故意的,她分明是——有意的!
何纤儿见她这么说,气得无言。
分明是自己想要烫她,结果被烫的人莫名奇妙成了自己,她哪里不会有一肚子怨言!
不由低吼,“那我的手怎么办?太后,摄政王,请你们给纤儿一个交待!”
太后眉眼俱冷。
宫里人玩的手段她见得多了,刚想开口替云紫洛解围,摄政王已沉声说道:“云二小姐本来就是今天刚入宫,连杯茶都端不稳的人,失手是情理之中。”
何纤儿面色惨变。
她以为向来与太后面和心不和的摄政王会趁机打压太后之流的云家一族,却没想到,摄政王竟然帮着太后这边的人!
摄政王微勾唇角,眸中划过一抹冷意,启齿道:“就是之前何家有个偏房犯了错,在宫中服役,给本王端茶也失手打摔过好几次的,本王想大家都是平时在家不做事的,这些错也是避免不了的。”
何纤儿顿时无言。
摄政王都把意思说到这份上了。
要是她咬定云紫洛是有意的,那之前进宫失手的人岂不是都要给贯上“谋杀王爷”的罪名?
谋杀王族,九族抄斩,何家满门都是会受牵连的!
她不曾明白,不过是区区一件小事,怎么到后来,居然会变成她何家满门被抄斩的危机?
摄政王挑了挑浓眉,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瓶子,淡淡道:“何小姐的手似乎烫得很厉害,也是今天出门不济,本王这里有一枝药膏拿去用吧。”
说完扔了过来。
非常准地落在何纤儿一旁的桌上。
“现在擦一点,灼热感会立刻消失。”摄政王懒懒解释着,眼光却不时瞟向云紫洛。
何纤儿心中一动,摄政王随身带的药可都是精品!赶紧拧开瓶盖,触鼻一阵清凉之感,她大喜,用指甲挑了一点雪白的膏末涂在手背灼伤处。
果然,灼痛感顿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