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石头的赵富贵(53)
赵束北京的房子里什么都是现成的,行李箱里只有一些随身的东西,根本没带家居服。这几天他在家都是穿沈敬年的。
沈敬年只比赵束高4厘米,但他是骨骼健壮的男模坯子,赵束与他相比则要瘦削不少,衣服上更是比沈敬年小两个尺码。
再加上家居服本就宽松,赵束穿在身上晃晃荡荡的,偶尔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肩膀都能露出来一半,又由于看不见而不太在意,沈敬年脑子秀逗了才给他买睡衣!
沈敬年在书房的电脑前工作,他最近在公司的时间少,但工作时间一点没少,只不过能带回家都带回家罢了,硬是把自己的八小时工作日人为提升到十二小时。
赵束干嘛呢?
赵束坐在他脚边......
说是脚边也不准确,确切的说赵束坐在书房地面的毛毯上玩积木,没错,积木。
专门为视力有障碍的10-12岁小朋友设计的益智积木玩具,沈敬年特意在网上买的。
赵束最开始十分抗拒,但在没日没夜的放空后脑细胞发酸,最终很屈辱地主动拆开积木盒子。赵束想自己在客厅玩,沈敬年不同意,非把人放自己眼皮子底下。
沈敬年:“麦麦,吃苹果不?”
赵束:“不吃。”
沈敬年:“麦麦,喝牛奶不?”
赵束:“不喝。”
沈敬年:“麦麦——”
赵束:“你能不能自立点儿!”
沈敬年:.......
临睡前沈敬年赖在赵束的客房不走,贼兮兮问:“赵麦麦,你现在眼睛不好使,能分清内裤的正反面吗?”
赵束用被子把自己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就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头,“不劳你费心!”
沈敬年不死心,“我帮你换吧~”
赵束双腿寻着沈敬年的方向一顿乱踢,“滚滚滚!”
“都是老爷们儿你怕什么呢?这么小气呢?你现在病了,我照顾你不是应该的的嘛,你跟我客气什么”
沈敬年念经一样嘀嘀咕咕试图在精神上麻痹赵束,但是手上动作丝毫没耽误,借着视力上的优势把用巧劲儿赵束从被子卷里扒出来,还缺德带冒烟的抽走了被子。
赵束宛如老北京鸡肉卷里的鸡肉条,咕噜噜滚出面饼。
“你TM的还我被!”,赵束一脑袋乱毛,四肢并用去抢。
按照赵束的习惯睡觉时就穿个内裤,如果他现在眼睛没问题的话,两个男人别说穿着内裤了,就是坦诚相见他也不觉得怎么样。
但此时他在看不见,且明知道沈敬年对他有意思的情况下,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都有些臊得慌。于是他颇为恼火,“你不许看我!死变态!”。
沈敬年哈哈大笑,“你怎么知道我看你呢,你一个老爷们有什么好看的呀,万一我看的是床头灯呢?”
赵束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热浪自己从脚底板逐步蔓延到到脑瓜顶,好似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蒸腾出的汗珠都写着“我去你二大爷”!
与沈敬年的话语截然相反的是他的内心活动:我C!锁骨真漂亮!我C!腰好细!我C!腿好长!我C!脚丫子都这么好看!
其实按照沈敬年以往的审美,无论男女他都更偏好大眼睛白皮肤的类型,赵束可以说一点不占。赵麦麦的眼型流畅漂亮,但整体算不上很大,皮肤更是健康的小麦蜜糖色,离白里透红差着八丈远。
沈敬年看着赵束被暖光灯晃得亮晶晶的脊背,不自在地咽口水,“那什么,我,我闭眼睛给你换内裤吧,今天新买的”。
瞎了的赵束好似游乐场里最瘦小的孩子,即使再张牙舞爪看起来也不过虚张声势,只要随便来个小胖墩儿就能把他从蹦床上颠下去。
他比谁都清楚为什么自己能闲庭信步于矿区染血的刀尖上,旁人处处忌惮的绝非他这个人本身。
但现在不同,他不在矿区,甚至不是个能自理的健全人。
他这几天虽然体力消耗无限接近于零,但心力消耗巨大,也就沈敬年早晚在家时能稍微清醒一些,其余时间都浑浑噩噩的。冷不防这一闹,赵束竟然有点晕,他有气无力说:“你为什么对我的裤衩子这么感兴趣......”
沈敬年像一只被戳中心事的偷油大老鼠,连忙爬出油罐子为自己挽回颜面,“谁对你裤衩子感兴趣了!?你那玩意香啊?我是怕你忘了换,影响健康!”,两秒后,又欲盖弥彰地补充,“好心当成驴肝肺!”
赵束被他“折磨”到精疲力尽,连声带都懒得动,手背朝外摆摆手,示意沈敬年赶紧出去。
但沈敬年的意志力超乎想象,到这时候仍然不放弃,依然执着为自己争取机会,“我帮你换呗~”
“滚!!!”,赵束怒吼出声,他双手猛地抓过枕头,在空中抡出一个半圆砸向沈敬年。
沈敬年发出杠铃一般的哈哈大笑,随后慌不择路转身逃命。
他站在紧闭的客卧门外,喜滋滋打开监控软件,却在画面即将跳出来的一刻按灭了屏幕。他捏捏自己的鼻梁,到阳台抽了支烟。
他想看屋内的画面,做梦都想,但却不想以这种方式看,他舍不得欺负赵束。
他不知道下一次手术后赵束到底能不能好,但他觉得爱情应该是坦荡的。
从沈敬年出生的那一刻起,光鲜亮丽下的亲情、友情、学业、事业,实则大多身不由己,唯独爱情这一亩三分地他始终留着。
赵束无病无灾时,他没追上是事实,并不因为赵束如今伤了残了而改变。
苍蝇似的杨庆峰跟不到北京,他抓住这个机会猛追赵束,沈敬年认为这不叫趁虚而入,相反这是各凭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