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昭也跟着笑了,说:“这样也好,阿娘听不懂戏词,到时候你给阿娘讲一讲。”
很快,花园就坐满了人。
打眼一看,整个汴京的达官显贵,文臣武将尽数在列。
凡是吕继明下了帖子的人,无论什么身份,都到场了。
等人坐稳,吕继明说了几句场面话,折子戏便开场了。
今日唱戏的依旧是吉庆班。
崔云昭看过去,就见小莺歌穿着厚重的戏服,在台上咿咿呀呀唱起来。
锣鼓声声,琴弦张弛,好一场大戏。
如今的吕继明可是今非昔比。
原在博陵时,他还没有这么大排场,如今看来,府邸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端是一派江南水乡之景。
虽说这府邸是前任防御使张威修建的,但就光凭着这个被扩大一倍的花园,也能知道吕继明如今的势力有多大。
折子戏唱起来,宴席就开始摆上了。
先是六碟冷盘,再是六碟热盘,最后上的是点心和汤羹,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
崔云昭倒是没有主动招待众人,让在座辈分最高的林绣姑说了几句话,众人才吃尽杯中茶酒,开始下筷子。
席间,崔云昭注意到拓跋弘一直在给崔云遥加菜。
崔云遥脸上红红的,瞧那样子,竟是扭捏上了。
崔云昭忍不住笑了一下,对霍檀丢了个眼神,霍檀便问拓跋弘。
“伯父伯母可有到场?我方才没有见到二老。”
拓跋弘忙道:“家父到了,母亲因有些不适,便没有一道前来。”
他说着,回头看了看,道:“家父跟苏伯父应该都在那边坐主桌。”
霍檀不过是找个话题,自然也知道他们都在主桌,便笑道:“待以后得空,再上门拜见伯父伯母。”
之前霍檀跟崔云昭见过苏珩了,倒是一直没见过拓跋弘的父母。
拓跋弘便咧嘴一笑,看起来非常爽朗。
“得空就去家里吃饭,不过这些年家里的差事都是我来做,父亲母亲不喜多出门,便少办宴席,家宴倒是使得。”
这就是把姻亲当做自家人了。
说起来,拓跋弘的父亲拓跋寿应该只比苏珩大一两岁,今年也不过才四十几许的光景,倒是早早退居幕后,把团练使的位置让给了儿子。
如此听来,倒是豁达之人。
一家人吃吃喝喝,又说了会儿话,时间倒也过得快。
林绣姑一直在认真听戏,没有注意他们的话题,只偶尔被人问了,才说:“唱的真好,唱腔很动听。”
众人坐了一会儿,各家就开始往主位那边走动敬酒了。
等到前两轮敬酒结束了,崔云昭才跟霍檀一起过去主桌敬酒。
此刻主桌上坐着的都是熟人,不过吕继明身边只有马夫人,没有原配夫人。
吕子航与妻子坐在另一边的陪桌上,看到霍檀和崔云昭走来,神情不由暗了暗。
因为顾迎红的事,本来吕子航的亲事不太好谈,谁能想到吕继明水涨船高,来伏鹿做了观察使,如此一来,这婚事就又好谈了。
现在吕子航的妻子出身伏鹿魏氏,也是书香门第出身。
不过看起来同吕子航的关系并不亲厚,见霍檀和崔云昭过来,还对吕子航道:“看看人家,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吕子航:“……”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可在座许多都是武将,耳聪目明,自然是听见了的。
霍檀和崔云昭离得也近,自然也听见了,不过崔云昭脸上表情不变,一直维持着温婉笑容,好似是一点都没听见。
霍檀恭恭敬敬对吕继明行礼:“多谢观察使大人对末将的提拔,没有大人,就没有末将的今日。”
“如今末将事业有成,家宅幸福,已很是满足,再次谢过观察使大人。”
可不是,霍檀能娶到崔云昭,还是吕继明“赐婚”的。
吕继明倒是很中意自己点的这一桩姻缘谱,乐呵呵道:“好,好,看你们生活幸福,我就高兴。”
他很给霍檀面子,起身同霍檀碰杯,等吃过了酒,吕继明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面向在座众人,笑道:“以后谁家要议婚,都可以找了我来,说不定经我点了鸳鸯谱,立即成了好姻缘。”
他这话是玩笑,却也无形中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苏珩和拓跋寿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端起酒杯,都喝了一口。
“提前谢过观察使大人。”
今日是吕继明做东,霍檀就没有单独敬几位长辈,只是挨个给倒了酒,一起敬了。
“诸位伯父都是梵音的长辈,梵音家中长辈早亡,以后梵音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烦请诸位直接训斥,梵音一定从命。”
这话也是很好听的。
苏珩和拓跋寿都是他姻亲长辈,冯朗算是他的恩师,自然都能叫一声伯父。
吕继明看到这场面,不由大笑一声:“原你家里没有旁的亲戚,怪形单影只的,如今倒好,崔氏姻亲众多,大家倒都成了一家人。”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我这里有不周到的地方,只管说!”
吕继明倒是大方。
这一番姿态做下来,在场众人面上都是笑。
无论真心和假意,面上看着倒是一派平和。
中午的宴席吃了好久,一直到申时才算散席。
折子戏唱了三折,就不叫唱了。
惯例由伶人们出来谢过宾客,要些打赏。
崔云昭他们坐的位置先见到伶人们,这一次他们来到桌前,崔云昭就笑着给了赏。
“小莺歌唱的真好,我家婆母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