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向被打得半死却依旧搂着他腿的少年，赵原忽然来了兴致。

他杀过的人不少，但却没有一个像这人一样又蠢又硬的。

明知道是送死却还是不管不顾地死不放手。

“老大，走吧，再不走怕警察要来了。”

手下注意着四周的环境，有些紧张。

“警察？我会怕那些警察？”

赵原的笑容透着不屑和癫狂：“老子花钱给你们买那么好的武器是让你抱着当装饰的吗？”

说着他蹲下身，一把揪起了赵浩然的头发。

黄色的头发凌乱不堪，还沾染上了鲜红刺眼的血迹。

一张脸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下。

忍着背脊上像是断裂般的疼痛，赵浩然努力睁开眼，没有了平日里的冷漠，此时看向赵原的眼神是遮掩不住的恨意。

“哟，这是怎么回事？让我来猜猜。”赵原照着赵浩然脸上拍了拍：“那么恨我，你父母是警察？还是你父母是死在了我手里？”

狞笑的视线打量着奄奄一息的少年。

赵浩然一声没吭，只是用最后那点力气死死地抱住赵原不松手。

“给我枪。”

“来，看看我们这想当英雄的人，能挨得住我几枪。”

赵原将赵浩然一扔站起身。

拿着装了消音器的枪瞄准了赵原的腿。

其实从刚才第一眼，赵原就觉得眼前这人眼熟。

他干这个太多年，死在他手里的人他都记不清有多少了。

但刚才，他忽然想起了和赵浩然眼神一模一样的人。

“想不到啊，你这骨头还挺硬的。就是不知道是你的骨头硬，还是你爸爸的骨头硬。”

赵原的话音落下，赵浩然的身子也跟着猛地一颤。

想起了这些年他收集调查出来的资料，想到父母当年极惨的死状，他眼眶通红地任由眼泪留下。

可就算这样他却依旧一言不发。

他要等，只要能拖住他，田局长他们就能有机会把他们都抓住！

“啧，你这样子可真是像极了你爸。”

“可惜啊——”

砰地一声，子弹打穿了赵浩然的右腿。

“你说你们到底是图什么呢？亏我当年对他那么好，可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卧底。”

说完，另一枪又落在了赵浩然另一条腿上。

浑身的剧痛让赵浩然几乎撑不住。

大脑好像也在逐渐缺氧。

唯一让赵浩然撑住没松手的就还剩下心里残留的那一抹信念。

“当年你爸可是被我打碎了全身的骨头才咽气的，但今天叔叔没那么多的时间陪你玩，算你运气好了。”

赵原每说完一句话，子弹就会打穿赵浩然身体上的一个部位。

鲜红的血流了一地，少年却依旧没放手。

最后赵原却没了耐心，枪口对准了赵浩然的头：“你真是和你爸一样蠢。”

说什么大义，那玩意能发家致富？讲良心的话他早就饿死了！

回想起当年的事，赵原看向死不松手的赵浩然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你既然和你爸一样那么想当英雄，我今天就做件好事，送你去跟他团聚吧。”

就在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时，一道声音鬼魅似的从他们身后传来。

“谁给你的勇气把我的人伤成这样的？”

女孩的声音落在赵浩然耳朵里，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的他强撑着抬头。

血液模糊了他的眼睛，但他却还是在恍惚间看见了那道身影。

除了她，并没有其他人。

难道真的，又失败了吗？

最后一个念头浮现，赵浩然死死抱住赵原的胳膊缓缓垂了下去。

真遗憾啊，计划了那么久，他还是没能亲手替爸妈报仇......

第151章 你管这叫没事？

少年倒在地上的瞬间也失去了任何气息。

赵原嫌恶地一脚把人踢开，转头看向面色仿佛淬着寒意的少女。

“哟，你也是来报仇的警察？”

面对赵原透露着讥嘲的问题，顾离没说话。

径直走到赵浩然的身边伸手摸向了他衣襟口袋处的位置。

过年时送给他的翡翠平安扣此时已经裂成了两半，上面的灵气也都尽数消散。

感受着他身上还留有的微弱生气顾离才松了口气。

好在人还活着，她还能跟梦然有个交代。

虽然没死，但地上的少年满身血窟窿、惨兮兮的模样看得顾离微微有些心梗。

头一回，顾离心里生出了自己没能遵守约定把人保护好的诡异念头。

在她身后，被无视了的赵原气恼地冲手下们抬手。

G36C的枪口齐唰唰对准了两人。

“你应该感谢你们现在生在法治社会。”

感受着内心隐约压制不住的怒火，顾离脸上就越面无表情。

她掀起眸子冷冷看向眼前几人，为首的赵原身上的血煞之气浓郁得令她作呕。

想了想，她伸手一把拎起残破人偶似的赵浩然扛在了肩上。

不等几人惊叹于娇小的女孩竟有那么大力气时，他们只觉得全身每一寸骨头都传来被敲碎似的疼痛。

他们手里的枪纷纷掉落，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也在这时顺着额头流下。

最后在惊恐中，紧咬牙关的赵原脸色扭曲着，人也终究抵受不住这撕裂般的疼痛直接瘫倒匍伏在地。

“你很喜欢虐杀别人吧。”

感受着赵浩然还不断从伤口中流出的温热血液，顾离给他缓缓输送着吊着最后一口气的灵力，一边背着他从赵原身前走过。

赵原忍着疼痛仰起头，看向语气清冷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