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我只是想到母亲了来看看这儿，不必想太多。”玖笙拉着她在石椅上坐下，缓缓道。

摸了摸桌上摆放的茶具，还是温热的，玖笙有些诧异，倒出一杯放在莫春面前：

“同我说说母亲吧，这几年来我一直不去想这件事，可近来总会梦到儿时母亲的事情，可终归是年岁太小，许多事情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莫春眼眸中带着疑惑之色，但还是喝了口水，缓缓开口：“小姐、想要听、夫人的何、事？为何、会、找奴婢。”

玖笙撑着下巴，直勾勾地看着她，“我听林妈妈讲，你每日都会到母亲院里来打扫，而且之前也跟过母亲一段时日，想听听看在你眼中，母亲是怎样的人。”

莫春的视线移开，盯着床榻旁摆放的玄色古琴，思绪飘远轻声道，“夫人......”

“夫人是个很好的人.....”许是事情太过久远，又没有谁与她谈及卫母，莫春沉默了半晌，缓缓道卫母把她救回府的事情。

那时的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可在朦胧间听到一道温柔的声音，然后便陷入了昏迷，醒来时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被包扎好。

她以为又落入了那些人的手中，便想着要逃却听到了那道失去意识前听到的声音，被问话时她发现自己嗓子发不出声。

自然而然地被误以为是哑巴，直到她好到差不多时，也未开口说话。

她知道卫母是她的救命恩人，这段时间里卫母也经常会来看看她，莫春从未知道会有人如此不求回报，来救下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后来，卫母说给她一笔银钱让她回家，她摇头，生疏地打着手势说她没有了家人，想要留下来报答卫母的恩情。

最后便是跟在了卫母身旁伺候，可林妈妈说她不能开口，服侍在左右总归不太好，所以安排了个其他的差事。

不过卫母对她极好，得知她懂医术后还为她寻了一些医术，还说如果她喜欢的话，闲暇之时可以跟着大夫学学。

在莫春心中，没有比夫人更好的人了，可偏偏上天对美好的人未曾有偏爱。

第73章 做冷欺花，明月雪时9

她日日夜夜的钻研医术，与之前学的那些方子相结合，终于是让卫母的病情有了好转得到迹象，可一场突如其来的降温，让卫母本就还虚弱着的身体又染上了风寒。

最终用再多的药也是无用。

莫春知晓卫母与卫父感情甚好，本以为卫父会对卫母始终如一，可渐渐的卫父却找上了与卫母相似的替身！

连夫人的院子都不曾再踏步，缅怀卫母的只有她一人了，而且卫父对夫人留下的唯一一个女儿，也因那个萧氏的到来如此忽视？

不过没关系......

讲到此处，莫春的神色激动，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来。

玖笙见她表情有些不对劲，连忙问道：“莫春，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吧？”

莫春缓缓转头看向玖笙，笑得真诚，仿佛都是为了她好一般：

“小姐，只要那萧氏不在了，老爷心中就只会和以前一般，只有夫人一人，您也还是府中最尊贵的大小姐，没有人能让您不开心！夫人在天有灵的话，定然是会希望你过得好的。”

莫春所说的也不是假话，原主在前世里，自萧氏过后，卫父没有了精神寄托，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原主的身上。

而原主在府中受尽溺爱，这也导致她的性格越发的目中无人，到了十八岁都没有许配人家，在男主被认回后，对他还是如在卫府一般。

这也导致男主坚信女主说的，是原主害死了萧母，为了得到卫父的关爱。

“莫春，你糊涂！”玖笙看她的表情如何不知，她早就开始下了药，而且是小剂量的，旁人根本察觉不了什么。

“你也说母亲是个极好的人，如果她知道自己好心救回来的人，帮助她学医术的人，用这个来害人！她就算是在天上都会愧疚不安！”

玖笙看她神色有所松动，继续道：“母亲本就一心向善，而且她自然希望她走以后，父亲能够有个人陪着度过余生，你说是不是？”

莫春眼露迷茫，“夫人、会是这个意思吗......”她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是不是对的。

“当然了，莫春，我不知你究竟有何打算，今日、也是因为母亲托梦给我，提及到了你，我这才....”玖笙看着她说道。

莫春眼眸倏然睁大了几分，“真的吗？夫人有、托梦？她是知道我想——”接下来的话她戛然而止。

见玖笙神色真诚，想到多年没有提及过夫人的大小姐，今日突然之间来找自己，不由的信了她的话。

“夫人、可还有说、别的？”

莫春声音嘶哑还带着几分哽咽，眼中含着泪，竟是不知自己差点酿成大错，如果自己真的把萧氏除了，害了人、

夫人那么良善之人知道的话定然会失望的，那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夫人？

“母亲说她救下你，没有旁地，只希望你能过得好好的。”

自然没有什么托梦一说，玖笙不过是想要把萧氏死亡的节点给改变，这也不会有之后女主告状，男主报仇的事情了。

莫春久久没有说话，垂着头不知在想着些什么，玖笙只见她身前的桌面上，一滴滴的泪珠砸落下来。

心中暗暗舒了口气，给点时间她想想清楚才行，不过今天这么一说，莫春应该会打消些心思，这两日自己多来上几次便是。

玖笙轻声走出了清雅阁，抬眼望了望已经昏黄的天空，心中有些感慨。

从未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不过好在阻止得还算成功，莫春对卫母却是算得上是衷，如果卫母没有去世的话，身边有个莫春必定是个护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