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她定要衣锦还乡(184)

作者: 柴门有只鹿 阅读记录

荆白有几分惊喜,居然真的有人跟踪她,但又有些不放心,压低声音向她确认,“确定去的是中山王府的人?”

小姑娘语气肯定,“确定,就是南乡郡主身边的嬷嬷,姓林。”

荆白点头,确认了就好。短短两句话后,两人各自离开,她去小厨房装模作样看了看,就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周濛那里。

周濛根本没睡,一直在等她回来,听她禀报了刚刚的消息,才露出满意的笑颜,“你还担心司马婧不咬钩,这不就上赶着咬钩了么?”

荆白抿唇笑,“是,奴婢多虑了。”

“不,不是你多虑,原本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可惜司马婧太想要我死,一点点的饵在她看来都是肥肉。”

站在司马婧的角度上看,荆白就是受周濛指使,想作为画窟画师出塞的当然不是她的什么妹妹,而是周濛自己。她在当下正面临受审的关头,私自与民间画廊勾兑,妄图混进画师队伍逃离中原,这是畏罪潜逃,被抓到了就得罪加一等,不即刻行刑也该下大狱了,还想继续禁足在公主府上养病?做春秋大梦去吧。

这是周濛扔下的又一个饵,毫不意外,司马婧再次咬得死死的。

第二天荆白如法炮制,一大早去凤仙楼给周濛买醴酪粥,仍旧借口周濛要买新的撒金画纸,又去了松石阁画廊。

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佛像底稿递给了掌柜,画稿当然不是周濛亲自画的,是早就找人备好了的,纸面画功技艺超群,掌柜看得喜滋滋,直夸“好手艺,好手艺”。

当场掌柜就拿出了契书,荆白什么都没多问,让她签她就签了。

掌柜很满意,“姑娘,那就这么说定了,七日之后让令妹来铺子里,当日咱们就出城了,饮食我们会沿路提供,让令妹备好行囊细软就成。”

荆白也表现得非常满意,忙不迭地收好契书,连声道谢。

她回到公主府交差,把过程和契书都交给周濛仔细查看。

“这事算是八/九不离十了,”周濛微笑着收好了契书。

荆白笑道,“据奴婢所知,招画师是个很麻烦的事,这掌柜就看了一幅底稿,连当面考校都没提,就急着与我签了契书,明显是被南乡郡主授意过的,狐狸尾巴藏都藏不住了。”

周濛起身,去书案边翻了翻历表,喃喃算起了日子,“七日之后画师出城……大理寺对我的初审定在九日之后,乌孙国的回信,快马加鞭也还要半月之久,日子比我算的还要宽裕一些。”

计划推进顺利,都拜司马婧所赐,她太心急了。

她盘算着,没发现哪里还有疏漏,回头对荆白道,“你去问问九姑娘那边,下一步的计划,可还需要什么帮助?”

“是,”荆白应道,立刻就去办了。

这次的计划不能有一丁点失败的可能,荆白走后,她又坐回榻上,缓缓闭上眼睛,不知道周劭那边怎么样了,旖月现在又到了哪里。

--------------------

第83章

=========================

七日很快就在平静中过去,周濛每日都会故意提出些不算合理但也不算离谱的要求,荆白几乎每日都会出府替她采办些吃喝玩乐的东西,在黄启等宫中来的内侍看来,反而觉得周濛安分。

温如也没有怎么派人过来了,直到第七日清晨,温如混进晨起送菜的农妇中,亲自进府来了。

虽然有禁足令,但是公主府对下人的限制并不严格,只要周濛和身边人安分,其他人的进出与平时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况且,公主府的下人房早就都是温如的人了。

周濛找了个借口过去,厢房里,只见她难得一身素衣,不施粉黛,周濛以前从没见过她素面朝天的样子。

她十分巧于粉黛,平日里看她,一双媚眼眼头微低,眼尾上扬,狐狸似的,勾魂摄魄。

周濛这才猛然发现,温如其实生了一双圆圆的猫眼,而平时看着像狐狸眼,应该只是用粉彩勾画改变了形状。

进门后,周濛就坐在她身后,温如在面前的梳妆镜里与她对视。

她当然看出了身后投在自己身上的探究的眼神,她一边慢条斯理地为自己上妆,一边笑道,“本来就很像,我早对你说过。”

周濛的脸上也没上妆,两张脸都露出最本原的模样,有八分相似。

以前她也觉得她们或许有点相像,但绝对没有这么像!

温如俏皮地眨了眨眼,“你请我帮你找一个与你面容、身型相似的人,最后发现还是我自己最像。”

周濛莞尔,“我早该想到的。”

她的确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你也是王家人。你原名王温如?”

她失笑,“我就叫温如,高贵的琅琊王氏才不会认我这样的子孙。我做过宫妓、家妓,开过伎馆、酒楼,什么下/贱事我都做过。”

周濛微微抿唇,她从未觉得温如下/贱。

还有柳烟和天青阁的姑娘,凭着自己的一点姿色和本事在乱世不算体面地活着,如果这也算下/贱,那么世袭罔替、游手好闲,空口吃喝百姓血肉的人,他们算什么?

她没替她辩驳,她知道温如一点也不在乎世俗的评价。

温如继续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你的曾外祖和我的曾祖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当年你曾外祖一家获罪被屠满门,我们家也因此受了牵连,一大家子的命虽然保住了,但被打入了奴籍,到我这一代,女眷好点的就像我一样当个宫妓、家妓,还算有个栖身之所,运气差点的就进了教坊司,当个千人骑万人骂的婊/子。”

周濛默然,在外祖母的记忆里也有这部分有关王氏亲族遭难的记忆,她一直有愧,但周濛觉得有愧的不该是她,而是当年给王氏带来灾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