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要衣锦还乡(83)
抱住的这只手有些不太对,好大,好粗糙……
骨头还这么硬,分明就不是女人的手。
她赶紧松开,因为吓到,眼睛终于也敢睁开了,没有想象中的强光刺眼,屋子里很暗,门窗紧闭,一盏烛火幽微,视野里蒙着一层水渍斑驳的红,那是眼眶里还没完全流出去的血。
这是她的房间,而此刻坐在她的床前看着他的人……
红色的光晕中,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元致?”
她想起什么,脸开始发烧,刚才,她是不是还抱着他的手……压在了胸口来着?
那手轻轻拢成拳,这才缓缓收了回去。
他怎么也不早点抽回去呢?以前她给他把脉,但凡她多碰他一下,他就会利落地把手抽走。
他要是还像以前那样不近人情多好,哪像现在,让她好尴尬啊。
“你怎么在这?”她不敢看他的脸,用力眨眼睛,想眨掉眼眶里的血水,又夺过他手里带血的帕子,想把新流出来的血擦掉。
很快,视线就变得清晰,可她还在拿帕子搓脸,“瑞儿呢?我,我以为是她,我不是故意的……”
他把手拢进袖子里,她看到他的虎口上似乎沾上了她的血,应该是刚刚不小心滴上去的,那块皮肤已经开始泛红,那是长脓疮的前兆,她二话没说,又把他那只手扯了回来,掰开他的拇指和食指查看,“完了,不小心沾到了,疼不疼?”
她知道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我的血有毒,我去给你弄点药搽搽。”
元致一直都异常地平静,又反手按住了她,微凉而干燥的手正轻轻地覆在她纤小的手背上,将她的整个覆盖了起来。
周濛有些纳闷,这个人不是最讲究什么男女大防的吗?虽然嘴上没这么说过,但是践行起来向来毫不含糊。
那现在,他的大防呢?
不过,她自己也向来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她不自在地想把手抽回来,听到他说,“不必麻烦了,我有药。”
哦,他有药……
有药……
药?
她脑子突然嗡的一声,他的药,她睡过去了,他是不是断药了?
这下什么都顾不上了,扯着他问,“我睡了几天?”
元致答,“四天。”
四天……她用掌抵在额头,很是懊恼,“怎么也不叫我呢。”
“叫了,叫不醒,你昏过去了。”
他又替她把被子掖了掖,“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还有闲心管别人?
断药四天,等于前功尽弃。
周濛有些着急,“你先别管我了,你这几天没药,你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元致没答。
她已经掀开了他刚刚替她掖好的被子,“你等一会儿,我去洗把脸就来给你把脉。”
这一次,元致没再阻拦,看着她下床找鞋,又笈着她的小布鞋满屋子地找起她的洗脸铜盆来。
“周濛,”他轻轻唤她的名字。
她特别地忙碌,所到之处都是声响,“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好!”
昏睡四天,他照顾她四个日夜,醒来她没要吃,没要喝,还这么有活力,他低头浅浅一笑。
“你兄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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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主要配角,终于露出了她的剪影。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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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屋子里所有的响动都消失了。
周濛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她半弯着腰,及腰的长发如丝缎般顺着肩膀滑落到胸前,不知是谁给她换了睡衣,领口低浅,头发丝拂过,冰冰凉,痒丝丝的。
“你说谁?”她把长发往后一撩,转过身来,手里还攥着一块刚找出来的干净洗脸帕。
元致早已从她的床边站起,走到了门边,冬日的夜来得很早,门一打开,天色已经半黑,元致的声音轻缓,“周劭回来了,就在隔壁。”
周濛用帕子把脸上的血迹草草一抹,随手往妆台一扔,紧跟着元致的脚步走出了房门,傍晚微凉,首当其冲的一股寒意让她打了个寒噤。
元致看她没有回去加衣服的意思,“你不冷?”
周濛双手抱臂,闷头就往隔壁房里钻,她又不在外头逗留,去见自己哥哥,还加什么衣服。
元致摇了摇头,毕竟周劭在屋里,就随她去吧,转身继续往外走,他以为她马上就会进屋,可是身后又传来她的声音,“你干嘛去?”
他头也没回,“去买晚膳。”
周濛看着他挺拔高挑的身影消失在大门,觉得真是稀奇,院子里其他人呢?要他这么个公子哥加病号去买饭?
“舍不得?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啊?”
周濛猛地回头,接着肩上一暖,周劭的外袍就罩了下来。
周劭语气凉凉的,靠着门栏,也不知陪她在这看了多久。
“哥哥!”
周濛猛地朝他身上扑,整个人就差直接挂上去了。
“嘶嘶——疼,别扑,别扑,”周劭吓得往后疾退几步。
“怎么了?”她打量周劭,发现他佝偻着背,手捂着胸口,脸色也不太好,“你受伤了?”
她连忙跟上去,“是不是受伤了?”
周劭摆手,有些怵她,“你,你离我远点就行。”
周濛才不听他,但是动作放轻,很快就看到他背后左背处隐隐有些血渗出,那一块已经包扎过了,可还是有血往外透,她脸色沉了下来,“这么严重吗?”
“小伤,这几天你别闹我就行。”
她每次高兴起来恨不得骑他头上,好几十斤的大人了,还以为自己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