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仁王(56)
“要不我给你变个魔法?”仁王挠挠脑袋,试探着问。
听到魔法这两个字,夏目眼泪更是不停往下掉。
“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就在仁王苦恼于如何安慰小夏目时,小路尽头传来声音。
一位穿着保安制服的大叔走了过来,一看仁王的白色头发就觉得这应该是附近的小混混:“太过分了,竟然欺负小孩子。”
“嗯?”仁王雅治面带困惑。
“不好好学习,整天在外面乱逛,未来还有什么前途吗?”保安大叔唠唠叨叨地拽起蹲着的仁王。“现在还勒索小朋友。”
每次考试都年级前三,除了音乐成绩从来没被说过成绩差的仁王站起来后也不争辩,驼着背捏着自己的小辫子听保安大叔絮絮叨叨。
夏目止住了自己的哭泣,他安静地注视着仁王雅治背对着自己的高大身影,这个人可以被其他人看见,说明他不是妖怪,他从未如此清晰地了解这一点。
尽管他眼睁睁地看着眼前人从小孩变成大人,但年幼的夏目觉得只要对方不是只会被他一个人看见,那么就不是妖怪。
他因为只能被自己一个人看到的妖怪们而受到太多非议了,比起害怕妖怪本身,他害怕的是那些质疑他、指责他、排挤他的人类。
夏目用袖子将眼泪擦干,走到仁王身边拉住了他的手,仰起头和保安大叔说:“叔叔,没事,他是我的哥哥。”
“啊?原来你们认识,他没有欺负你呀。小朋友你怎么不早点说。”保安大叔一脸抱歉。“误会你了小兄弟。”
仁王雅治也没有想到夏目会帮自己辩解,毕竟十年后火箭筒的效力只有五分钟,他本来以为自己五分钟一到就会变回去的,也就老老实实地听保安大叔善意的唠叨。
“不过,小朋友,现在可是上学时间。”保安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
“他闹脾气离家出走,我专门出来找他的。”仁王雅治回握住夏目的手。“结果一见到我就哭,我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到仁王提起离家出走,夏目眼神黯淡了些许。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这个小朋友看起来也不像是来参加网球比赛的。”保安大叔摸摸自己没有一根头发的光滑脑袋笑着说。
“今天这里有网球比赛?”仁王雅治一听到这个有了兴趣,望向灌木丛外被铁丝网围起来的网球场。
“是呀,听说是全国小学生的网球比赛什么的,今年的全国大赛就设在这里。”不太懂网球的保安大叔模糊地介绍道。
仁王雅治低头问夏目,打趣地问:“弟弟,要去看看吗?”
他在弟弟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显然是在回应刚才夏目叫他的“哥哥”。
夏目刚才拉着仁王的手和保安大叔解释时鼓起的勇气突然就又消失了,现在的他又唯唯诺诺地缩在仁王雅治的身后。
“不说话就当你是答应了。”仁王握着夏目的手顺着保安指着的方向走去。“我们去看网球比赛吧。”
仁王雅治在意识到时间早已过了五分钟而自己却没有返回到十年后之后,内心不但波澜不惊,甚至有心思带着这个从回到十年前就在自己面前的忧郁小孩去看比赛。
在往比赛场地走时,仁王才有心思打量周围的景色,然后从自己模糊的记忆里刨出了一点点与之相关的记忆。
这好像是自己刚上小学时住的地方,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他们家曾在这里短暂居住过。
那么自己小时候是有见过这个小孩子的吧,仁王雅治试图在自己的记忆里挖出更多可能与眼前孩子相关的记忆,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果然是当时年龄太小所以忘记了的缘故吧。
十年前的仁王雅治还未对网球提起兴趣,因此即使曾经在这个时间段路过过运动公园,也未有对当时正在举办的比赛感兴趣过,而十年后的仁王对于小学生的网球也有一丝兴趣,时空的错乱感让他有一种虚空的失落感,而网球让他能有一丝丝安慰。
“弟弟,你叫什么名字?”仁王打破了两人同行时的沉默。
“夏目,夏目贵志。”在仁王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答时,听到了对方小心地应答。
真的是一个很内向的孩子,仁王雅治感觉自己很难应付这类性格的人,但是对方眼中的悲伤让他无法将其留在原地。
按照保安大叔所说,走进运动公园内侧的网球场,仁王在路边看到许多背着小网球袋的小朋友,脸上要么挂着灿烂的笑容,要么带着沮丧的表情,但是他们的身边都有父母的陪伴,用相应的表情去回应自己的孩子。
穿梭在这些孩子之中,夏目贵志一直看着地面,任由仁王雅治拉着他朝前走,完全不去看路边的那些温馨画面。
如果看不到,也就不会因此而感到难过了,好像一整条路上只有自己是灰色的。
仁王雅治敏锐地意识到夏目愈发低落的情绪,他叹口气。虽然他家中有一个弟弟,但是自家亲弟从小皮糙肉厚,是一个开朗、心大又相当实诚的小孩,所以即使是常常被他整蛊也不会生气,他还从未应付过这种性格的小孩子。
但是他能够感受到对方情绪低落是因为路边小孩子们同父母在一起的场景,他俯下身子,张开了自己的双臂:“来,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