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白(27)
“我曾记得科萨恩家主可是求过陈家保他平安的呢,这般可不是违背了约定?”
“他本已做了那些事情,卑劣肮脏的太多,陈某只不过一一清点罢了。”
“呵呵,主要不过是家主怕你的女孩儿发现了家族间的端倪东窗事发,派了妖物来袭伤了她,才落得如此下场吧……”
最后一句,悠悠叹叹,仿佛是谁黯然的神伤。
四周场景,客厅,灯光,沙发,地板,如同琉璃窗画跌碎地面,琳琅满目地裂成瓣瓣月块儿,飘散于黑暗虚空幻境中冉冉灰烬,混沌汹涌波涛而来,我被这家中变幻惊住,下意识扯住凌邪的袖子,视线中女子静静立着,身影渐渐模糊被浑浊吞噬。
她一直在看我,我感觉得到。
她在我面前,总是笑着的,很美,眼眸妩媚,却是隔了层什么,无法触及真实。
***
我猛地睁开眼。
上午金色阳光透过病房窗帘沙沙落进来,微尘在光束中无声旋舞。
这里是……
我从床榻上坐起来,眼前是一个月来熟悉的白□院房间布局,消毒水味似有若无地飘着。
我哑然。
怎么回事,难道刚才是……
“梦。”
男子仍然保持者靠在我床头那入眠休憩的静雅姿势,眼睫撩起,一片漆黑。
我呆了呆,“怎么可能……我明明……”
他看了我一眼,支起身捏捏眉心,那样子明摆着是懒得跟我解释。
什么时候就变成梦的,难道我从一开始起就没有出过病房?
我身上只穿着病号服,去拉开抽屉,BN制服还好好地叠放,左胸口荷包微微鼓起。
……骗人的吧。
回想凌邪归虚攻击时阿梨手下拔地而起的混沌石墙,转瞬间迷离幻化的客厅和地板,以及那些如影随形的罗刹,怎么看都不像是现实世界能发生的事。
那些真的是梦么,是梦,还是幻境,还是混淆了界限的真实世界?
“纪夏。”
“哎?”
“她跟你都说了些什么?”他望过来,“是不是关于她自己的故事?”
我一怔,凌邪怎么知道的?
“她如此,是为了深刻她在你心中的存在感,引起短暂的心与灵魂共鸣,”他的声音利利落落地冷下去,归于冰凉,“存在感越强,共鸣越强,吸食的灵魄力量也就越强。”
顿了顿,才凉凉道:“刚才她是取你性命,你知不知道。”
我傻了大半天,唯唯诺诺看了他一眼,小声辩解,“我、我没听说过罗刹要吸食灵魄……”
“纪夏,”他抬了下眼皮,“谁告诉你她是罗刹的?”
我哑然。
难道,不是罗刹?
“她身上的香气,在母亲藏书中记载,应该是锁魂香。”
香气?我想了想,她身上的确是有种奇异难以形容的香味。凌邪母亲是全大陆闻名的调香师,关于香的藏书必然是多的。
“如果未猜错,莉露尔的肉身,大抵已死去多时。”
我被惊住,下一秒忆起了阿梨在梦境里绝望的泪眼。
“什……”
凌邪站起来到一边给我倒了杯水,神色漠然而疲倦,“如今的她大抵是某人用这传说中的香将她的魂锁定在某种容器里而幻化出来的人形,依靠吸食人类精神力的存在感而活。”
我接过水杯,低低问着,大脑因接受过多的颠覆信息而片刻空白。
“这种事……可能吗?”
他垂着眸,淡漠的,“这须看那个人付出多少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线我更的这么勤却木有人收藏呢- -
为毛线我更的这么勤却木有人冒泡呢- -【其实还是有萌读者冒泡从《雅兰》那边过来的啦
ACT?15 完美男一号
“这种事……可能吗?”
他垂着眸,淡漠的,“这须看那个人付出多少代价。”
病房里开始凝结难言的沉默。
两个人的安静中我看着玻璃杯中的透明液体,心中没来由抽了几下。
“凌邪……”
“嗯。”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还发现并进入了阿梨的虚梦幻境?”
他没说话。
我看到了他眉间的苍白倦意,他为了我,是不是又辛苦了一些呢?
我轻轻拽上他的袖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低下头,明明有那么多感情涌上来,脱出口的只有小小的一句。
“对不起。”
“……”
“我总是让你不省心。”
“……”
“对不起。”
“……”
我咬了咬嘴唇,“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
他站在床前,我低头看不到他的脸,只是用手指扯着他的袖子,呆呆注视他银质雕花的雅致袖扣。
每次都是我到处乱跑,还闯祸,明明什么都不懂还保护不了自己,十有□的,都是他出来收摊。
明明他都已经离开BN,明明这些与他所操劳的事相比微不足道,这些我都知道的,到头来还不是什么都忘了。
他停着身形沉默着。
气氛在变,堵得我胸口难受。
以前我干这事有危险还冒失往里闯,他肯定会生气,脸上没表情嘴上也不说,可气场实实在在的吓人,我道个歉撒撒娇再做一桌好吃的,晚上主动一点大概就没事了。最严重的不过是遭个白眼再加一记气势恢宏却宠溺无比的爆栗作为他无可奈何的收场。
每一次我都窝在他怀里乐滋滋地想我简直幸福得冒泡。
可这回连气场都没有了,他周身只是静谧,平平淡淡。
我有点害怕了,埋下头,手指一根一根松开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