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未下山,一直都在天门宗苦修的雩祈见了热闹的场面,心里也觉喜悦,他弯了弯眼睛,就去路边摊贩那里买肉包子。
肉包的香气霸道,早先他就嗅到了那股强烈的诱人滋味,回忆起它皮薄馅多的咸香口感,唾液都在口中不断分泌蔓延。
“师兄要吗?”雩祈乐滋滋买包子时,还不忘捎上晏鸣珂。
晏鸣珂摇摇头,修仙之人本就不该重口腹之欲,入了剑峰后服的是辟谷丹,练气阶段一升,到了筑基期,自然而然就辟谷了。
平日里也该多服用些灵草灵兽做的食物,凡人间的食物杂质终究太多了,不过他也没有说出来扫雩祈的兴。
肉包装进了油纸袋,雩祈捧着一包,嘴里也叼着一个圆乎滚烫的包子。
他们现在要去炼剑,顺道在城内打听一下那些狐妖的消息。
四宝城内最大的一家炼器阁。
雩祈携晏鸣珂入内,掌柜的一见他们身上天门宗的弟子服,便知他们是下山历练的修者,又见他们面庞青涩俊美,便知二人天赋定然极好。
省却了寒暄和废话,晏鸣珂开门见山:“掌柜的,你们这最厉害的武器大师可在?”
掌柜的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搓着自己的双手忙问:“您二位可准备好了淬炼的武器和材料吗?”
二人颔首,他们俩就被领进了内院之中,掌柜的开始了自己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之路:“您二位可算是找对了人,我们无双阁可是四宝城中最赫赫有名的武器阁,武器大师个个不凡,当今世上最厉害的那位恰好就在我们这儿!”
不管他是不是有夸大的嫌疑,只要能够有能人淬炼武器就行。
雩祈对此事不甚了解,倒是听晏鸣珂在一旁问道:“可是那位墨大师?”
掌柜的微讶:“您认识他?”
晏鸣珂摇头:“有所耳闻。”
此前在前院都是清凉舒服,甫一靠近内院,就只觉得一阵烈火扑面而来,热气升腾,额头冒汗。
雩祈在旁边以心念传声,问晏鸣珂:“那位墨大师究竟如何?”
晏鸣珂回他:“手艺高绝,为人忠肝义胆,是个人物。”
雩祈听他这话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你之前怎么还去天门宗的山下那城镇里淬炼武器,不在这里找墨大师呢?”
“我手中有两柄剑。”
雩祈哑口无言,晏鸣珂倒是完全不像剑峰传闻中的那位师兄,还会担忧手中两柄剑各自“争宠”。
在火光中,淬炼武器的壮汉们只身着白色犊鼻褌,露出精壮且覆在骨骼上厚实肌肉的半身,两条腿也矫健有力,蹲下时鼓胀的肌肉虬扎般覆在坚硬的骨头上。
他们也不似凡人那般只依靠一身蛮力敲敲打打,同样手持看不见摸不着的真气在手中,春风化雨般融入其中,锻炼出绝世珍宝。
“青光剑交于我,这里太热了,你先出去吧。”晏鸣珂拿出手帕为雩祈轻轻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不着痕迹地挡住他盯着别人壮硕胸肌的视线。
雩祈本来还想围观一阵,却也觉得这里火光冲天,才一会儿他的脸蛋就通红一片,实在难忍。
“好吧。”
雩祈就在二楼饮茶,顺道听听这四宝城茶楼下说书人讲故事,说那凡人修仙与天争命,即便是蜉蝣也想学那大鹏振翅。
听到引人入胜时,他也学着别人鼓掌大喝,还给了几个赏儿。
晏鸣珂出来时就看见雩祈这纨绔子弟的架势,轻轻捏了捏鼻骨,又不免失笑。
这才是雩祈的本性,他也不会改变对方。
晏鸣珂长身如玉,身着天门宗蓝白色弟子服,就如同山间一颗挺拔的小白杨,手负一柄漆黑长剑,在一众凡人中相当鹤立鸡群。
他一进茶楼,周身的威严和冷清就不是一般人能比,旁人都不敢凑近了他。
雩祈一眼就看见对方,在二楼朝着人招手。
晏鸣珂立马走上去,就见雩祈殷勤地为他倒茶端水,将那莲花蛮腰茶杯双手奉上,嘴里问道:“师兄,如何了?”
他知雩祈心急,也不卖关子,认真回道:“只待我们将那狐妖解决了,就能带着你的宝剑回去。”
雩祈心里一喜,他又担忧道:“不过,你就将那珍宝材料随意交由别人之手么?防人之心不可无。”
晏鸣珂慢悠悠地转动手中的茶杯,不慌不忙地说:“你觉得我会忘了这一茬?”
雩祈一颗心放回肚子里,论狡诈,晏鸣珂当属头名,他的担心实属不必要。
二人还有任务在身,也不耽搁,立即去搜寻狐妖的消息,随之赶往附近的村子。
狐妖老奸巨猾,阴险狡诈,也知不能竭泽而渔的道理,并未对村民们赶尽杀绝,而是徐徐图之,只吸食他们身上的精/气,而不将人逼死。
这样人的反抗就不会那样强烈,虽说寿命大损,好在还有条命活下来。
“对凡人来说,寿元也是很重要的吧?”雩祈发现奇怪之处。
晏鸣珂说:“能活下去就行了,凡人所求再简单不过。”
雩祈出身就是修仙世家的弟子,少有烦扰之事,对凡人知之甚少,这一回没有仆役护卫跟着,自己出来历世,也算是开了眼界,总不能再说出“何不食肉糜”之语。
二人一路寻摸过去,越到狐妖出没的村庄,越是人烟稀少,寂寥萧瑟。
雩祈踩在疯涨的野草上,嘀咕道:“这不就叫杀鸡取卵吗?现下那些凡人忧心惶惶,连粮食都不敢种植了,岂不是最后就算不被狐妖弄死,也得活生生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