雩祈只看到对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站定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接力棒的传达。这可是运动会,一个班集体都要参加的,江阮舟总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发什么癫吧。
“嘭”地一下,枪声响起。
第一个人拿着接力棒飞快地跑出去,棒子几乎在他手中甩出了残影。
雩祈紧张地盯着看,和其他人一起大喊加油。好在他们班前面几个人幸不辱使命,一直遥遥领先,处在第一名的位置,把其他班甩开老远。
马上就到江阮舟了,只见他接过接力棒,维持着好看的仪态向前奔来。虽然动作姿势都很优美,但依然改变不了他很磨蹭的这个事实。
事实上,其他班级的几个人都后来居上越过了他,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脸都被风刮得有点扭曲了,但江阮舟脸上还维持着好看的表情。
看得雩祈都快急死了。
江阮舟还在不慌不忙地跑过来,明明只有两百米的距离,雩祈却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尤其是在看到其他班级的同学,从自己身边越过,焦急感顿时从心底升腾起来。
对方终于跑到他面前,雩祈立马抢过接力棒就跑,也没管其他的,只是他在跑的时候好像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惊呼,由于他一门心思都想着只往前冲,就没注意身后的那点动静。
这个该死的江远舟,也不知道是装模作样还是娇柔造作,硬生生把他们班第一名拖到第四名,雩祈两条腿倒腾得都快成为飞毛腿了,最后也只拿下了第二名的成绩。
算了,这个成绩也是他拼了老命才得来的,实在是没什么好嫌弃的了。
他还在欢呼雀跃的时候,忽然发现后面有很多人围在一起,差不多就是江阮舟刚才待的那个位置,雩祈不明所以地抬眼望去。
他嘴里还在大口大口呼吸,毕竟还是两百米的冲刺,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缓过来了。
秦冕恰好走到他身边,于是他赶紧问对方:“发生什么事儿了?”
秦冕摇摇头,没有说话。
雩祈就和他走过去看,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是跌坐着的江阮舟,对方穿着短裤,膝盖上擦破了好大一块皮,看起来狰狞可怕——大概是刚才跑步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了。
见到雩祈和秦冕走过来,江阮舟柔柔弱弱地说:“大家别担心啦,雩、雩祈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雩祈:“???”
他肯定不是故意的呀,他都不知道究竟发什么事儿了!雩祈很无语。
说实话,就算他摔成了这样,也不至于泪盈于睫,还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有人在一旁解释:“雩祈,刚刚好像是因为你抢得太快了,所以江阮舟没有站稳,摔伤了腿。”
不还是他自己的错么?但是看众人的态度和江远舟的表现,貌似是真的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导致的,雩祈不得不捏着鼻子道歉,然后问:“我扶你去医务室?”
江阮舟没有说话,他的视线却放在了秦冕身上,这幅姿态不言而喻,就是想要秦冕带他去医务室。
但秦冕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愣头青一样,只看着雩祈,没有对这件事发表半点看法,甚至连关心同班同学的友爱姿态都难得伪装。
体育委员也是个憨憨,看大家都没有动作,积极道:“江阮舟,我背你去医务室吧。”
因为他太热情了,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所以江阮舟不得不答应。
因为罪魁祸首是雩祈,所以他也得硬着头皮跟上,而秦冕似乎这时才想到了身为班长的义务,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们,
都走出去一段距离了,雩祈还在小声抱怨:“不是吧,难道真是我的错?我因为实在看不过眼,所以下意识推了他?”
除此之外,雩祈就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了。
他又说:“不应该呀,我可不是那么粗鲁的人。”
秦冕扫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雩祈不高兴了,嘟哝道:“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相信我,觉得我会对他动手吗?”
他这句话没有压低音量,就算是前面的体育委员和江阮舟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体育委员还以为他们在吵架,赶紧劝解他们:“大家都是同学,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没必要闹矛盾。有什么事好好说开就行了,我觉着雩祈肯定也不是故意的,班长也不要生他的气。”
江阮舟悄悄勾起了唇角,也在一旁帮腔:“是啊,班长,雩祈肯定是不小心的。而且我现在也没有多疼,你不要为了我怪他。”
他这句话简直是在煽风点火火上浇油,雩祈本来没有多生气的,结果现在愤怒都要从眼中喷薄而出了。
他生气的对象也不是秦冕,而是直接扫射罪魁祸首:“江阮舟你什么意思啊?我刚刚并没有推你,你跑步磨磨蹭蹭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在这里装什么小人!又是受了点小伤吗还在这里矫揉造作!”
江阮舟面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似乎没想过雩祈会这样不客气地丝毫不给他面子。
体育委员刚想说什么,就听秦冕说:“你别招惹他。”
他是对着雩祈说的。
这话一出,不但江阮舟他们怔住,就见雩祈也是明显一愣。
随即前者脸色仰起一个微妙的得意笑容,后者直接火冒三丈:“秦冕,你什么意思!你究竟还是不是我朋友了,居然帮着一个外人教训我,还帮他说话!好哇,我就知道我们的感情脆弱得就跟一张纸一样薄。跟他好算了,也别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