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他怎么还是变偏执了(129)
有人在旁的时候,景容一般不会这样做,他知道温故不喜欢,但这次却做了。温故面色不虞,看不出情绪,只是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刚才有人在,下次别这样了。”
“可没人在的时候,你也不靠近我……”声音掩在衣袍里,听起来沉闷又委屈。
这话更深一层的意思,仿佛是在说,与其在没人的时候被找各种借口推开,不如趁有人的时候让他没法推开。
至少在听到这句话的这一刻,温故是这样理解的。景容惯会用各种法子让他不得不妥协,这一点,一度让他很烦躁。
人一烦躁起来,就需要找一些疏解的方式,别人如何疏解尚且不知,对温故而言,他的疏解方式就是独处,只要让他静一静,休息好了,就不会想着烦躁的事情了。
可景容从来不会给他留空间。
他的烦躁就这样一直被积压着。以致于温故直接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耐着性子往后靠了靠,景容随之附上来,抬脸看他。
景容眼睑那颗痣藏在睫毛根部,时隐时现,要很仔细才能看到。温故垂下眼,视线就落在那上面,手也是,随意搭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挑弄起了景容的长睫,一会能看见那颗痣,一会又看不见。
良久,温故突然问道:“腿好得怎么样了?”
灵药的疗伤效果极好,景容下意识蜷缩了一下脚趾,道:“结痂了,快好了。”
碾着景容的睫毛,温故轻声重复起这句话:“快好了。”
尾音有些拉长,声音轻,语气也淡。又是一阵沉默,但景容忽然呼吸一滞,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抓紧了温故。
紧接着,脚下突然一空,就着这个姿势,温故将他抱了起来,转身回了房间。
下一场比试开始了很久之后,甲字房二号看台后的门才重新被拉开,温故一边穿外袍一边掀起帷幔,将其固定好,然后往榻上一坐,一脸的冷恹。
他撑着脸看下面正在比试的两个身影,视线有些失焦,不知道过了多久,视线才重新清明起来。他看到试炼场中打得如火如荼的其中一道身影,有些眼熟,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赵无期的妹妹。
他站起身,拉开挡帘,走到挡帘之外,双手撑在围栏上看。
对于下面的比试,他一直都没怎么关注,就算看也只是打发时间,偶尔瞥一眼,经常是看完了都不知道谁赢谁输。
绝大部分时候,别人看得起劲得不得了,他就别过头老忍不住想笑。为什么呢?因为他如今这副身体是看不见灵力的,他眼中的世界和别人眼中的世界,就不太一样。有时候,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明明谁也没动,突然一个人就开始吐血,看得他莫名其妙极了,所以他老觉得下面的人在跳大神。
这一次,他倒是真的来了些兴致。
“景容,”温故头也不回地道,“无知小妹妹参加比试了。”
景容从房间内探出个脑袋:“什么无知妹妹?”
温故轻扬嘴角,脸上挂起了不知名的笑意,提示道:“赵无期的妹妹啊。”
“啊?”
“无知?她叫赵无知啊?”
一阵衣服的窸窣摩擦声后,景容才姗姗来迟,他走得慢,步子也轻,走路时腿还有些发颤。
赵无知在比试中的表现,跟平时那副没头没脑的样子很不同,手里拿着一柄剑,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英姿飒爽得很。
温故看了会,一抬眼就看到对面认真看比试的赵无期,“为什么不是赵无期参加比试?”
景容捧着杯水在喝,听到温故说话,顿了顿,道:“因为赵无期没有灵根。”
温故愣了一下。
赵无期竟然……没有灵根么?
“赵家以炼丹闻名,没有灵根不算什么事,但若是炼不好丹,那才比较严重呢。”景容善解人意地解释道。
温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他炼丹应该很厉害。”
“不,”景容放下水杯:“他也不会炼丹。”
温故愕然回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听景容继续道:“炼丹也是要看天赋的,他一点天赋都没有,正经的丹药一个都没炼成过。”
温故欲言又止:“那他……”
景容抬起脸,笑意染上眉梢:“他什么都不好,不要关注他,关注我就好了,我很厉害的。”
温故微微一笑。
哪儿都有你。
你这么厉害,可你知道你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命运吗?
试炼场上的两个人影打得难舍难分,短时间内应该是很难分出胜负,温故在外面站了会儿,又坐回了榻上,拿过水杯,指腹碾在上面轻轻摩挲,视线落在景容身上。
他看景容揉了揉腿,又揉了揉腰,还扭过去拍了拍后颈,好像浑身都很不舒服。温故失神了片刻,很快又回了神,“哪里难受?需要我帮忙吗?”
日光透过挡帘照在景容身上,光影就那样包裹住他,好似会把人给灼烧了去,景容抬起脸,看起来有些茫然:“就……也没有难受,就是……”
本想说自己没事,只是想活动一下身体,可一想起温故每次抽离后都头也不回地走开,就不免有些伤感,于是扯出个笑脸,眼睛弯弯的,声音乖巧,“要帮忙的。你抱抱我就当是帮忙了。”
温故静默了一下,犹豫间还是伸出了手,把他揽过来,安抚似的道:“下次难受了,要告诉我,不要自己忍着。”
溺在温故的温柔里,景容恍惚间抬起头,突如其来的,眼眶一红。明明是这样普通的一句话,可景容就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