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他怎么还是变偏执了(26)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那种东西的存在的。
温故醒来时,已是下午时分。
因为是趴在桌上睡的,所以这一觉补得那叫一个腰酸背痛,一抬眼还发现景容双手托住下巴盯着自己看,桌上的碗筷也被收拾干净了。
看这情况,显然是温故睡了多久,景容就等了多久。他情况特殊,没有办法靠自己回房间。
温故对此感到有些抱歉,温声道:“你可以叫醒我的。”
景容不甚在意,反倒对温故的状态很是疑惑:“你昨晚没睡好吗?”
温故:“……”这话没法回。
和人同床共枕,温故果然还是接受不了。
即便景容看上去只是个少年。
之后的日子,温故放弃了和景容继续同睡一张床,只在床边打上地铺。
景辞如约定的那样,每日都安排人用信鸽给温故传信,信里的内容也都是简单的数字。
第三日,“十二。”
第四日,“十二。”
第五日,“十二。”
……
第二十四日,“十二。”
在那之后的每一天,数字都没再变化。
只要晚上和景容在一个房间里,那么景容便时时刻刻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没有任何使用灵力出去或者远离的机会。
所以温故认为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凉,晨起的菜园子会铺上一层白色的霜,打开房门,迎面袭来一阵冷空气,几乎是在转瞬之间,“砰”的一声,房门又被关上。
“真冷。”
这一声生生惊醒了还在沉睡的景容,他恍惚了片刻便坐起来揉眼睛,只见温故用后背抵住房门,看景容醒了,说道:“我今天要下山去个地方。”
这事儿景容是知道的,温故提过。
然后温故接着道:“跟我一起去吧。”
除了去后山的时候偶尔会捎上景容之外,他从未带他去过远一点的地方,更别说下山了。甚至话里都不是在征求意见,说的不是“你去吗”,而是“跟我一起去”。
倒是有点反常。
景容是个敏感的人,很多时候都能准确捕捉到温故情绪的起伏,只是他也一向看不透温故。
比如现在。
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都觉得温故状态不太对劲。
“好。”景容几乎立即就同意了。
不是因为憋得慌想出门,而是他想知道温故要带他去哪里。神秘兮兮的,也不愿意说目的地。
是去散心,还是去景家,抑或是……去景辞那里。
景容垂下眼,尽力压下眼中的阴鹜,他想到了一些回忆……
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温故将马车从棚子里拉出来绑在围栏上,正在系绳的时候,一只雪白的信鸽扑腾着翅膀飞下来。
三两下系好绳,温故从信鸽腿上取下纸条,看也没看就随手塞进怀中,转身就回到了房间。
房间里,景容端坐在床边,双腿自然地垂着,外衣遮挡之下,只露出了一截白洁的脚尖,离地面大约有一指距离。
温故缓缓走进来,在景容面前蹲下,随即一条腿的膝盖落在地上。
每次抱景容之前,他都是这个动作。
景容也如往常一样伸出手,但这次手才伸到一半,一股温热的触感就突然从脚底传来,景容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晨光刺眼得厉害,从门外缓缓爬入。
温故单膝跪地,抬手托起景容的脚,然后缓缓握住,小心翼翼地查看脚踝。
他面色冷淡,眼神却很专注,目光一寸一寸地抚过伤口曾经存在的地方,仔细得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自从受伤后,景容就没怎么出过门,这还是头一次要去很远的地方,他打算检查一下景容的脚踝。
看这状态,伤势似乎复原得很好。只是,景容的身体也太凉了些,从掌间传过来的温度实在是冰寒,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暖一点。但这种念头也只在脑中过了一瞬,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缓缓松开手,起身将景容拦腰抱起,铃音断断续续地响起。转身的时候,两人的衣角仿佛连在了一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扫起阳光下的尘埃,显得极为夺目。
将景容抱进马车后,温故拉下帘子,在外头拽紧缰绳坐好,然后挥了挥鞭子。
即便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驾起车来他还是很生疏,所以马车前进的速度很慢,如果景容开口的话,恐怕会不留情面地说他在“龟爬。”
速度虽说是慢了些,可也十分平稳。
对此景容倒是没有提出任何意见,他安静地垂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脚。
从温故掌间传来的那股暖意,似乎仍未散去。
这种感觉很怪异,叫人有些难以适从,又有些……沉醉。
抬起眼,透过帘子的缝隙,看到温故的身影出现之后,景容像是被烫了一样,赶忙收回目光,视线再次回在自己的脚上。
然后又忍不住,时不时抬眼往帘子外面的那个人看去。
就这样来回循环了不知多少次,马车外传来那一向温和的声音:“到了。”
“……到了?”景容有些难以置信,“这么快?”
“快吗?”温故将马车系在一处,搬下马凳放好,然后掀开帘子:“走了三个多时辰。”
景容显得有些茫然:“这么久吗?”
温故微微一笑,一时竟不知景容是在夸他还是在讽刺他。
温故抱起景容,从马车上缓缓走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狭窄的巷子,周边是灰色的高墙,看这建筑像是个镇子,但具体是哪处镇子,景容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