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他怎么还是变偏执了(92)
无端端的, 那幅画稍稍倾斜起来, 然后突然掉下, 顺着书架滚落在地。黑色雾气悄然覆上这幅画, 等雾气散去, 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画突然掉落, 吓了巫苏一跳,他踮起脚尖往书架内侧挤进去看,却没看见画掉在哪里,他疑惑地收回目光,无意间瞥见先前被画挡住的墙面上,竟有一个抽屉镶嵌在墙内。
他伸出手,正准备拉开抽屉,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去。
只见景容闭眼伏在榻上,似乎在小憩。
巫苏回过头,迟疑片刻后,指尖扣住暗扣,轻轻一拉。
抽屉内放着一本幽黑的小册子,这册子极小,只有掌心般大小,封面没有名字,看上去还有些邪气。
指腹压在册子上时,传来一股地狱般的冰寒感,巫苏被冻得赶忙收回手。
他搓了搓手,等回暖后重新伸向这本册子,刚才的冰寒感让他有些后怕,他便试探性地沾了一下,然后立刻收回手,但这次他没觉得很凉。
邪了门了。
他取出册子塞进怀里,小心翼翼地将抽屉关回去,然后又随手拿起一幅卷轴,将其打开,挂在刚才的画的位置,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点完头后才发现,挂上去的又是一幅春宫图。
没错,又。
但比起刚才那幅,不得不说,这幅好像哪里有点奇怪。然后他歪歪头,越凑越近:“两个男子?”
他惊了一下。
胸膛的慌乱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他猛然退了两步,走到其他书架的位置,随手拿了几本修仙界历史相关的书籍,匆匆下楼。
下来之后,便开始佯装无聊看书打发时间,还做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出来。
但他脑中有点天旋地转,心里也很慌乱,怎么都压不下去,直到抬脸看见景容的脸,他打了个激灵,浑身淌过一阵寒颤,躁动不安的心终于是冻住了。
后来他就一直没能翻开那本小册子看,景容一直他旁边,他没机会。
当年灭了邪族之后,为了修仙界的平稳,几乎所有禁术相关的藏书,都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若是被别的名门知晓偷藏禁术,后果是极为严重的。
所以如果景家暗自留有禁术,那一定会藏在那种暗格之中,更何况,那本册子还那般邪门。
除此之外,别的任何书籍都没有藏的必要。
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他脑子里全是禁术和那本小册子,回到别院后,他就一直在凉亭附近徘徊,生怕错失和温故碰头的机会。可林朝生时不时从这里路过就算了,暮色四合之时,还直接把晚饭摆在了凉亭里。
这意思再明确不过,少主要在这里陪他吃饭。
一想到这点,他就难受得心口发闷,像是被无形的巨石压着,他无比希望吃饭的时间来得晚一点,再晚一点。
“我、我吃饱了。”
可一旦畏惧的时刻终归到来,他就会用最快的速度结束这段难熬的时间,小半碗快速下肚,巫苏就放下了碗筷。
多亏身体状况变糟了,才让食量也下降了。身体的枯竭是循序渐进的,缓慢的,可面对景容时的恐惧却不是。那是一蹴而就的,只用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窒息。
“再吃一碗。”景容淡淡地说道。
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却又恍如在下达某种神谕,让人无法抗拒。巫苏浑身都在拒绝,可密密麻麻的后怕又拉扯着他把手伸向一碗新的饭。
他没怎么跟温故接触过,不太知道那是个怎样的人,但他想,如果是温故不想吃的话,或许就不吃了呢?思量再三,他还是说道:“我真的吃不下了。”
他试图争取一点人权。
四周静得可怕,他垂着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然后他听见景容把筷子重重一放。
周身升腾而起的种种气息都在告诉他,很危险。巫苏赶紧就把碗端了起来:“吃得下吃得下。”
景容的脾气比那些弟子私下传的还要糟糕。
更糟糕的是,在他终于咽下碗里的饭后,景容不动声色地推过来一碗药,简洁道:“喝光。”
光是闻到这股味道,他就开始反胃。忍住胃里翻涌的酸涩,他端起药,视死如归般大口喝进去,然后屏住鼻息,张开嘴大口呼吸着。
他不能再闻见那股药味,只消一下,他必然得全吐。
一旦吐了,饭白吃了,药白喝了,前面的所有流程全都得重来一遍,他那样经历过一次的,他再也受不了那个刺激了。
吃饭太痛苦了,药太苦了。
“回去睡觉。”
又一次,景容发号起了施令。
跟景容待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让他压抑得透不上气。他什么都可以听景容的,唯独这件事不行。温故说过,如果景容要求他做十件事,那么至少有一件,他是可以拒绝的。
他要在这里等温故,他必须得等。
“我想再坐会儿。”
“天冷,回去睡觉。”
他深深吸了口气,试图跟景容讲道理:“我喝了药,这会实在不太舒服,想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不想回去待着,房里太闷了。”
但景容一句话就给他顶了回去:“开窗,回去睡觉。”
“可我真的不想回去,我就想在这里再待会儿,我就是……想……”
他急得后背都冒起了冷汗,又不知道说什么,支支吾吾半天才接着道:“想……看看月亮。”
景容抬眼看他,张了张口却难得的没说话,巫苏好不容易从景容脸上看到一丝松动,连忙接着说道:“好久都没看见月亮了,很想念,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