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他怎么还是变偏执了(99)
每每被景容盯着,巫苏都动也不敢动,他被盯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时之间,几乎忘记呼吸。
然后景容淡淡地道:“演了这么久,你不累吗?”
他说得极轻,也很平静,就像在谈论今夜月色很好一般。
当反应过来景容在说什么之后,巫苏的心跳猛然加速,嘴角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张了张口,被吓得声音发颤:“你……你……你在讲什么?”
景容轻轻眨了下眼睛,“你以为在他身体里,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吗?”
死而复生短暂地迷惑住了景容的双眼,但他看过温故太深太认真,一颦一笑、细微的神态、皱眉的样子、说话的语气、任何的眼神,他早就刻在了脑中,所以在这个人醒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了眼前之人不是温故。
他耐心等待着。一边守着这副本该属于温故的身体,一边看这个人要做什么。
可这个人除了来藏书阁看些无关紧要的书,其他什么也不做。
他找不到温故的任何踪迹,也摸不到温故的任何气息。但不该是这样的。
温故死后,灵识被他聚着,没让灵识散掉。
可怎么一醒来,就变成另一个人了?原来的温故呢?他的灵识去哪了?
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景容的目光有一瞬的恍惚,混乱地道:“……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是他自己走的……?他早就想走了,他一直……在推开我,早有预兆的,一切都早有预兆……”
然后倏地回过神,直愣愣地看向面前的人:“是他把身体主动让给你的?”
巫苏的身体倦得厉害,加上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连说话都咬不住舌头,支支吾吾地道:“他……他……他……”
他被吓得厉害,目光浸在景容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像是沉入了地狱,视线逐渐涣散起来,然后两眼一翻,突然倒了下去。
他惊吓过度,晕倒了。
层层黑气升腾起来,弥漫在藏书阁中,铺得密不透风,黑气越涌越多,就在这股力量快要渗进巫苏身体的时候,满目黑暗突然散尽,消失得无影无踪。
景容缓缓屈腿,抱膝缩在一起,露出脚踝的累累伤痕。
伤口好了又裂开,裂开又加深,血从口子里渗出来,淌过白皙的皮肤,染红了坐垫。
他喃喃道:“这是他的身体,不能受损。”
“要好好保护,不能受到任何损伤。”
“他还要回来的……”
“他会回来的……”
呢喃声越来越低,渐渐地,藏书阁沉入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巫苏的眼皮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眼。
他缓了好一会儿,揉着头坐起来,眼睛无意间扫过去,微亮的烛火中,只见景容侧靠在一旁,平静地看着他。
景容脸上没有表情,看上去冷恹恹的,还是那副疏离的模样,看得巫苏眼前一黑,几乎又要晕过去。
见他醒来,景容微微抬眼,轻声问道:“做噩梦了?”
然后勾起个平和的笑意:“别怕,醒了就好了。”
被景容这样一说,巫苏有些恍惚了起来:“……是梦吗?”
他不太确信,也许刚才真是一场梦。可如果是梦的话,也太真实了……
景容移开目光,又道:“你一坐这儿就睡着了,叫都叫不醒。”
景容过于平静,让巫苏更加恍惚了,他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因为被囚禁着,太过恐惧,所以才会做这种噩梦。他不自信地皱起眉,有点后怕,心有余悸地接受了景容的说法,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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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木屋前, 温故立在门口,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这久违的清新空气。
离开这里也没有太久,可不知怎的, 总有种此去经年之感。他惯常唤了两声崽子, 再往四处寻了寻, 没看见崽子的狗影。
院里长了些杂草,温故在廊前站了会儿, 走上前去。先前的大坑仍在那处突兀地落着,和周遭景象格格不入, 一眼望去, 像个通往异世的通道。只是这通道太浅, 还是个封底的。
大坑的壁上生了些杂草,不多,这里几株那里几株, 总之看上去不怎么美观。
他从屋内搬出个小木凳子, 然后坐在廊上, 平静地看着前方, 眸光失焦,就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他想, 答案或许就在他面前。
但他太累了。周身袭来难以言喻的疲倦感, 倦得他几乎立刻就要睡死过去。
这些天来,他每晚都做同一个梦。
那个被钉在黑柱上的邪族人离他很远, 他一开始只能看到勉强那双微睁的眼睛, 后来画面越来越近, 从云缝中泄下来的光越来越亮, 她的面容也越来越近, 可他始终看不清她的脸。
他问过巫长老关于邪族大战的事, 可是巫长老说不记得了,经历过那场大战的人,记忆都变得很模糊。
他试着问巫长老,邪族人是不是一直闭着眼睛?巫长老想了很久,说:“我只知道它们是怪物,跟我们长得不一样,但你要问我哪里不一样,不知道,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不过也不重要,因为它们都死了。”
巫长老说得很认真,不像是在说假话。
这或许意味着,邪族人是可以扰乱人们的记忆的。
屠神录里写了邪族人的特征,但那些特征写得太宽泛,他们应该有更加明显的特点,明显到一眼就能认出来,所以才要扰乱人们的记忆,让所有见过邪族人的人,都记不得那个特点。
只记得他们是怪物。
眸光缓缓聚拢,温故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块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