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厂公眼皮下谋生存(34)
向麒麟在身后喊,“小苏子,你豆腐脑还没吃完了。”
话音未落,就见她飘也似的消失在饭堂大门外。
向麒麟:“......”
远处不敢离苏芩太近的赵钱:“......”
.....
魏泽这一晚上睡得并不安稳,梦里的他还不是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西厂厂公,而是太尉家最年幼的小公子。
他的祖父——魏延,三朝元老,任太尉,从太祖起便跟随皇帝马背打天下,挣得世代功勋,福泽子孙。
他的父亲是当朝太子的太傅,母亲则将军家的嫡女。
伯兄年纪轻轻便担任尚书令一职,仲兄十三岁便以在军营崭露头角。
魏泽作为家中排第三的幼子,未到分席之年。
祖父、父亲母亲及兄长都对他极尽疼爱。
梦里六岁之前的年岁是充满着欢声笑语的,祖父将他背在背上,耐心的同他讲故事,兄长会给他捉萤火虫做灯笼,母亲会在夏日的夜里给他扇扇子,温柔哄他入睡,而他撒娇道:“阿予不想睡,阿予想吃奶冰酪。”
母亲微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快睡罢,明早阿娘便唤厨娘做冰酪给阿予吃。”
话音未落,猝然间,面前的景色大变。
穿着盔甲的御林军将他祖父捆了,罪名谋逆,并下达圣旨——太尉府所有男子流放为奴,女眷为妓。
父亲、伯兄不服,被当场斩杀,殷红的血撒了一地。
“父亲、大哥!”
刚烈的母亲随即自尽随父亲而去。
“娘亲!”
年幼的他随着兄长戴着手脚铐锁在狭小的囚牢里,忍受饥寒酷刑。
“二哥我饿。”
仲兄从怀里掏出省下来的不舍得吃的半个黑馒头,掰成小块细细喂他,像娘亲一样哄他睡觉。
“阿予快睡罢了,哥哥会保护阿予的。”
直到连仲兄也死去,他的世界终于失去了最后一抹光。
再后来,曾经受过太尉恩惠的太监领事实在不忍,向皇帝讨要他当义子。
皇帝念他年幼,便将他赦免,但有一条,“太尉所犯谋逆大罪,不可留下祸患。”
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太尉家的小公子,有的只是皇宫里普普通通的一个小黄门。(黄门百度释意:宦者,太监。因东汉黄门令、中黄门诸官,皆为宦者充任,故称)
“赫——”魏泽噩梦中惊醒,眼角还带着泪。
又做梦了?他嘲弄的扯了扯嘴角,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扣扣”两声,苏芩面无表情的推门而入,待看到他时,那双无神的死鱼眼,霎时间睁的黑白分明。
只见床榻之上,魏泽支着身子,身着寝服、衣襟敞开,肩头半露,散乱的青丝迤地,鬓边几缕头发被汗浸润,贴于额角,令人想入非非。
苏芩鼻头一热,“......!!!”
“出去!”突如其来的呵斥瞬间清醒了苏芩的神志,如倒放般后退、关门,泥塑般立于门外,鼻血吸溜流了下来......
床榻上,魏泽按了按眉心,将衣服拢好,这才起身唤苏芩。
“进来吧。”
苏芩得令,这才同手同脚的僵硬的走进来。
魏泽径直走向镜台,吩咐道:“过来给咱家梳头。”
“哦。”苏芩僵硬的举起梳子,手指抚过青丝,心头一颤,脑袋里不由自主的浮现魏泽刚刚衣衫半敞的美人侧卧图,心不在焉。
好在魏泽平日里梳的发髻并不难,苏芩凭借着肌肉记忆也能梳的十之八九。
简单的将魏泽一头青丝梳顺挽起,戴上头冠,头发便梳成了。
魏泽对着铜镜左右检查了一番勉强道:“今日梳的倒还勉强。”
而后嫌弃了看了眼苏芩握着梳子的手,“梳个头,你抖什么?”
苏芩做贼心虚道:“小的早上没吃饱。”
魏泽:“......”
沉默半晌道:“真是个饭桶。”
苏芩:“......”饭桶就饭桶吧。
苏芩简单伺候着魏泽洗漱、穿上日常着装,负责魏泽朝食的小太监也将魏泽的朝食送来了。
圆桌之上,摆放着精致的三样小菜——一叠酱豆腐、凉拌三丝、燕窝鸡丝、并一碗熬煮的油润光亮的小米粥。
苏芩多看了两眼,习惯性的站在一旁正准备布菜,忽然听魏泽道:“坐下吧。”
苏芩:“大人,您这是?”
魏泽晲了她一眼道:“不是早上没吃饱吗?”竟将面前的小米粥推给了她。
苏芩突然有些受宠若惊。
魏泽这厮是怎么了?
他们除了出门在外伪装身份不得已时,同坐一桌吃过饭,其他时候哪里有过?
更何况,面前只有一双筷子、一把调羹、一碗小米粥,她若喝了,魏泽喝什么。
苏芩踌躇不敢动筷。
“怎么?怕咱家给你下毒?”
“不是不是。”
苏芩没有二话,立马捧着小米粥便往嘴里倒。
这刚熬好的小米粥,面上形成了一层厚厚的米油,看着是不烫,实则将热气都封在了底下,哪能这样囫囵往嘴里倒,果然刚一吸溜便被烫的吐舌头。
魏泽:“.....喝个粥也能喝成这样,不会用调羹?”
苏芩吐着舌头散热:“......”我这不是不敢用吗。
苏芩红着舌头眼泪汪汪的拿勺子舀着粥,粥上被挟了一筷子的小菜。
“尝尝。”魏泽语气波澜不惊,像是做过无数次一般,接着将筷子递给她。
苏芩挟了一筷子燕窝鸡丝,既有燕窝的爽滑,又有鸡肉的香甜,酸酸甜甜,十分下饭,厂公的私厨朝食果然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