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冷翠之夜(17)
陆行言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你为什么从主观意识上就判定他是受害者。”
“那个女生的家庭和他相比,一个天一个地,不是图钱,难道图感情?”她摇了摇头,“明显不是,这种捞女我见得多了。”
“是你父母还是其他人灌输给你这种观念的?”
谢端端觉得他话里有话,“你不会以为我是在诬陷她吧?”
“没有。”愚蠢的人,根生蒂固的观念,他没空继续纠正,将取材的样本逐一放入篮中,二十几种样品采摘完毕,他率先回到屋子里,把自己关在了地下室。
戴上护目镜,用剪刀将一朵一朵的玫瑰剪下来放至蒸馏器中,加入一半的水,连接仪器、导管,机器通电,开始运作,他拿起自制的竹笛,在不清楚它是否合格的情况下对着乐谱试音。
院子里传来一阵喧闹声,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谁也不肯服输。
司然拽住赵柯的衣角,闷声道:“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他不乐意,“我再过几天就要走了。”
“可是你不回,她也不想回去。”
赵柯郁闷又后悔,扭头骂道:“谢端端,你是跟屁虫吗?”
“干嘛?楼上又不是没有空房间?凭什么你能住而我不能?”她意有所指,“一心想赶我走,怎么,是怕我坏你们好事?”
司然看向她,完全不敢相信这是十六岁女生能说出的话。
赵柯也来火了,上前把她撵到车上,他用力甩上车门,厌烦道:“赶紧滚,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就不走,我气死你们!”她打开另一边的车门冲下去,跑到客厅,恰逢陆行言从地下室上来,她喜出望外,“行言哥哥,我想在这里住一晚,行吧?”
“太吵了。”他望向赵柯,“把她带走吧。”
赵柯郁闷透顶,“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带她过来了。”
陆端端皱着一张脸,不死心地喊道:“行言哥哥……”
“给我安静点,别吵他!”赵柯把她连拖带拽拉上车,艰难地向司然挥了挥手,“楼下蚊子多,你赶紧上去,我明天得空来找你。”
后者失落地点点头,由衷地希望他能留下来,不是不舍,而是她现在有点害怕独自面对陆行言。
抿了抿唇,她提着一颗心转身,见门口已经没了他的身影,她如获大赦,提着裙摆小跑上楼,还没缓过来,乍眼看到他拿着两本书从书房走出来,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张了张唇,还没想好说什么,他已经从她身边经过。
她突然就有点生气了,鼓起勇气质问道:“陆行言,在你的认知里,没有男女之分吗?”
他停驻,“具体是指哪一方面?”
“当然是中午……”司然说到这里立马打住,不好意思继续往下说,早知道她就该沉默的。
他若有所思,回眸望向她,“你很介意?”
她蹙额,义正言辞地说道:“难道不应该吗?”
他折返,走到她面前,面无波澜地说道:“那我也让你看一下?脱吧。”
她瞪大双眼,认知再度被他打破,对上他充满嘲弄意味的探寻目光,她面红耳赤地骂道:“陆行言,你坏死了!”说着,她连着后退几步躲进了房间,真心有点怀疑他的脑部构造和正常人不一样。
而他,原本没想那么多,经她这么一提,他垂眸,轻笑了一声。
中暑后,冰镇只会让毛孔封闭,用热毛巾擦拭后,积累在身体中的汗才会顺利排出,这只是正常的缓解方式而已。
第12章
融洽
晨雾还未散去,一阵凉风从竹林刮来,走廊上的贝母风铃随之晃动,哐当哐当的声音将伏案休憩的少年吵醒。
他捏了捏眉心,去到地下室,蒸馏器已经按时关机,试管里,提取出来的纯露大约占了200毫升,但精油只有不到1克。
拿起吸管,油水分离,装在不同的瓶子里。
走到二楼卧室,床上的人抱着枕头缩成了一团,被子又被她掀到了地上。
他捡起来,用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司然浑身上下都又酸又疼,就快困死了,觉察到动静,她就看了他一眼,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他将装有玫瑰精油的瓶盖打开,放在她鼻端,她只是浅浅地吸了一口便沉醉其中。
“喜欢吗?”
司然含糊地应声,接过他手心的玻璃瓶,放在床边,又闻了闻,这才拉过被子蒙住头,在香气的包围下沉沉睡去。
他得到肯定,趁着太阳还没完全露头,赶到玫瑰园,将含着晨露的玫瑰一一剪下,准备进行新一轮的蒸馏。
与此同时,赵柯已经被五花大绑送往机场。
赵巧姝昨天打听到了赵柯的家庭住址,上门讨要女儿无果,和赵柯的母亲涂向红起了不小的争执。
一个指责对方的儿子没家教,年纪轻轻就不学好,带坏别人家的孩子。
另一个讽刺对方的女儿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攀高枝,白天黑夜都想缠着自家儿子!
两人就差打起来,还是瞿嘉治报了警,把赵家上上下下找了一遍都没看到人才作罢。
涂向红这辈子还没被人指着鼻子骂过,把人赶出去,她在客厅等到夜深,才把儿子给盼回来。
赵柯才和她吵过架,眼皮也没抬一下直接上楼了。
倒是谢端端称她的心,把今天的所有事给她汇报了一遍。
涂向红听她绘声绘色,想到自己宠到大的儿子现在对那么个女孩百依百顺,她心里颇不是滋味,两人一合计,都觉得应该早点把他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