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冷翠之夜(35)
昨晚灯光太暗,她都没注意,这难道是那个老中医的婚房?而她和陆行言昨天就睡在这张喜床上。
紧紧拽住枕头,她不知道,陆行言一定知道,他或许也是喜欢她的。
撇下身体的困顿,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
挽起头发,她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到了门外才发现太阳已经高高挂起,而院子里还站了好几个形形色色的人。
听到开门的动静,都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她。
司然讨厌被人打量,抬手遮着脸往药房走去,就见那个人正神情漠然地帮人扎着针。
扎完,他将银针放在火上烘烤,接着又在病人指甲边放了一针。
黑色的血液溢出,他拿了块棉球递过去, “好了。”
“谢谢,谢谢。”病人感激不已,作势就要拿钱,被他侧身拒绝。
“不用。”他将银针消毒放回布袋插好,抬眸看向了站在门外的人。
司然喉咙里有许多话,可一对上他的眼睛,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他总是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让她再度怀疑起了自己的推测。
他淡声调侃道: “瞿司然,你也要来扎两针么?”
她偏过头, “不要,我,我好好的。”
“噢,那别挡道。”
司然看向身后,还排着好些人,她臊得跑到他身边,埋怨道: “你怎么不喊我起来?”
“想测试一下,一头猪,在没有外界干扰的情况下,究竟可以睡多久。”
“陆行言!”她这次看在有外人在场的份上没有打他,只是抓着他的衣摆用力拽了两下, “你可不可以不要欺负我?”
“不可以。”他扣住她的左肩,把人连推带搡地送到了后院, “把饭吃了,过来帮忙。”
第26章
怀疑
从早到晚,终于轮到最后一个病人,陆行言用那把老式的石砣秤给他抓好药,用干树叶包扎好,动作非常熟练。
等人离开,他抬手捏了捏眉心,侧头回望,发现那人已经累得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他绕过石桌凑近,凝视着她颈侧的创口,所幸发现的早,没有继续扩散,但皮肤溃烂,在她瓷白的肌肤上还是形成了一道惹眼的伤疤。
把人抱起来,怀里的人困倦地睁开双眼,看了看他,还想继续睡,可痛感传来,让她抬起了磨红的手心, “工伤。”
他低头轻轻吹了吹, “好了么?”
她始料未及,拽紧那只手,只觉得掌心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爬,咬破她的皮肤,渗到骨血里,痒到不能自已。
咬了咬牙,她声音轻颤, “谁让你吹了?”
“你。”
“我是让你赔偿。”
“赔了。”
“一点诚意都没有。”她阖上眼,没打算下来,就让他抱着,累断他的胳膊最好了。
他抱着她直到上车,才折返回去拿行李,回来时顺便还端了一大碗樱桃。
“诚意够了?”
司然笑出声,却仍不肯轻易放过他, “马马虎虎吧,不过那个老爷爷不是不让我们吃么?他去哪了?”
“有腿脚不方便的病人,需要上门看诊。”
“那我们离开不用和他说一声么?”
“不用。”
她没有继续纠结,揪了一颗红透了的樱桃放入嘴中,在大自然中经历风吹雨打生成的好味道在味蕾上炸开,是脆弱又惊艳的矛盾体结合,足够让人留下极其深刻印象。
甜蜜中透着的微酸,溢满胸腔,正如此刻十八岁少女的心境。
偏过头,这个人,真的好讨厌,又好喜欢。
她从来没有过这么复杂的情感。
——
大洋彼岸,赵柯第一次超过24小时没联系上自己的女朋友,他试图给陆行言打过电话,他没接,转而打给云想山的宋婶,那边却说他带着她一起出发去了京市,但他打电话给她时,她只字未提这件事。
这么大的事,他们为什么要瞒着他?
回想起以往种种,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轻敌。
阿言的性子确实孤僻,不善言辞,但他真的不会喜欢上司然吗?
他知道关于她的很多事情,都是他告诉他的。
比起他和她的一静一动,两个安静的人处在一起,是否会更加融洽?
赵柯很少会内耗自己的情绪,但牵扯到关乎他最为重要的两个人时,他抓着皮夹中的相片,久久不能平复。
讲台上,教授见他魂不守舍,让他起身对美国三次加息这一事件给出评价。
他是班上唯一的亚裔,来点评,身份相对敏感。
其他同学却饶有趣味,想听一下这位亚洲面孔对世界第一经济体的看法。
“收割全球。”赵柯没有保留,长话短说道: “加息会让市场上的美元回流,这时候的钱变相抵住了美联储放水带来的贬值,反而会增值,这时候商口价格下跌,从而抑制通胀带来的风险,手段很卑鄙,目前确实还没有办法去抵抗,但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会出现让它崩溃的瞬间。”
教室里的气压很低,不同肤色的学生对他刮目相看,为他的勇气竖起了大拇指,而教授在长大两分钟的沉默之后,率先鼓起了掌声,问道: “是否制定出有效对策?”
“下次告诉你。”赵柯不卑不亢地中断了今天的话题,比起金钱游戏,他更加在意的是陆行言收到邮件后会给出的回复。
为什么要瞒着他?又为什么突然决定留下?
第27章
爱是克制
银色的埃尔法,在晚间九点抵达京市。
司然不经意间看到了小区门口的守卫,她从他的臂膀处撤离,趴坐起来,望向后方, “我们不是去学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