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舟(25)

许从舟不知道沈家的规矩，苏淮告诉她衣帽间在这里，她就顺着楼梯上来了。

难怪，上来的时候会遇到下楼的沈苏良。

本以为主动权在她。原来一开始就掉进了圈套。

苏淮那边突然变得骚动，许从舟刚想问他在干嘛，就猝不及防被挂掉了电话。

不出半分钟，房间门把手传来上锁的声音。许从舟觉得不对，提着裙摆光脚跑过去，只留住一条门缝，门缝里冒出苏淮那双心虚的眼睛。

“苏淮你锁我？！”

认出是苏淮后，许从舟火气蹭蹭蹭往脑门上冲，胡乱抓了个东西把门缝塞住。

苏淮认出许从舟拿来塞门缝的是沈苏良的东西，吓得马上松手，“外婆生气了，我哥让我看住你不让你下去。”

“那你锁我干什么？”

“你现在这么激动，我能看住你就怪了。”苏淮趁许从舟没留意，一把扯过相框，把门“嘭”的一声关上，“你在里边睡一晚上，什么都别管了，我哥会搞定的。”

“我不会下去的，你开门。”许从舟压着火，试图和门外的苏淮谈条件。

苏淮抱着相框装作没听见，“里面有浴室，你可以洗澡，洗完澡就睡觉吧。你爸妈也被外婆叫进书房了，可能接不了电话。”

“他们进书房干什么？”

“我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苏淮搬来一张椅子挨着门坐下，“谁知道你和顾北程真有婚约啊。”

许从舟以为自己听错，要纠正苏淮的话，“我和他没婚约，我妈说了……”

不在一起也没关系。

还没说完，许从舟就反应过来，许褚红骗她了。

哪里是苏淮大惊小怪，苏淮掌握的消息从来不假。是母亲在骗她。

顾许两家虽然是同期创业，但许家后来靠着顾家才有今天的规模。生意上不平等，婚约自然也不平等。

她本来去年就要嫁给顾北程的，是顾北程花了一年时间来迁就她。

*

夜里两点，许从舟刚眯上眼睛要睡，苏淮一通电话过来鬼哭狼嚎，说他被外婆骂了一顿，勒令他这个月都不能离开老宅。

“许从舟你能不能叫我哥帮我说说话，让我跟外婆一起住一个月，我会死的……”

许从舟不知道苏淮是忘性大还是压根没发现她对他也很生气。

许从舟昏昏欲睡，“要死就死远点。”

“我今晚冒着生命危险帮你，你真要见死不救？”苏淮问。

“你今天搞这一出是在帮我？”许从舟发现苏淮不是缺心眼。他是不要脸。

“当然了，我这是在帮你做选择……”

许从舟不想听他找补，“你们都聊什么了？”

她也不在乎苏淮到底出于什么动机了。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已经累得不想思考。

无论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子，她都接受。

“哪里是聊天，就是所有人看我挨骂。”苏淮有气无力。

“你不能自己去找沈苏良求情？”

“他刚才骂我最狠。”

“那我求情就管用？”

“管不管用，你不得试试才知道？”苏淮理直气壮反问。

许从舟：“……”

她真想知道苏淮这套逻辑到底是从谁那里学来的。

*

祝景和那拨人离开老宅后换了地方继续玩，苏淮正要赶过去，刚刚好被沈苏良堵住。

家里的佣人还在打扫聚会后的残局，沈苏良一言不发，越过他们迈步走近。

苏淮心里一揪，自觉站直，双手贴在腿侧，“哥。”

“从舟和顾北程现在是什么关系？”沈苏良直截了当。

苏淮老老实实，“顾北程在追她。”

沈苏良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更难看了。

“但许从舟没答应他。”苏淮求生欲拉满，“我也从来没有撮合过他们，哥，我绝对站你这边。你不在的这一年，他们虽然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泡图书馆......”

过去这一年，许从舟每天的生活都有顾北程的参与。他们还一起做过很多事情，但苏淮没敢继续往下说。

“但是，哥，我保证，许从舟绝对没变心，她喜欢的还是你。顾北程根本比不过你。”

沈苏良不置可否，让他先回去休息。

苏淮心里那点算盘，他怎么不清楚。别的小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出面帮他收拾收拾烂摊子，这都不算什么。毕竟他是他亲弟弟。

但今晚不一样。苏淮把许从舟推上了风口浪尖。

他不能放任苏淮继续任性下去。

沈苏良上到二楼，没想到苏淮还把房门给锁上了。

搬开挡门的椅子，开锁，沈苏良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走近一看，许从舟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帮她掖好被子，又帮她拨开盖住脸蛋的几绺长发，沈苏良看着她睡颜，在床沿上静静坐了一会儿，才起身拿浴巾去洗澡。

快要凌晨四点。

沈苏良吹干头发，进书房开始看昨天没空处理的工作邮件。

五点。

天还没亮，但已经能听到禽鸟啁啾。沈苏良毫无困意，推开许从舟的房门。

她睡得够久了。

小姑娘踢了被子，光溜溜的笔直双腿呈大字形暴露在床上。

沈苏良帮她把脚收进去，视线上移，看到她身上套着的 T 恤，领口歪向一侧，露出半边肩膀。

拉开被子一角，沈苏良将许从舟揽进怀里，低头去吻她裸露出来的肩头。凉凉的。

许从舟仰头，发出几句梦中呓语，像小猫呜咽。

手继续往下探过腰肢，摸到一片长方形的膏药，沈苏良动作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