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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凶猛(4)+番外

树人的晚自习没有老师监督,也没有占课的情况,但大家都很安静自觉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写作业,就连弋戈身后那个范阳,全程也没发出什么动静。

弋戈想到桃中那形同虚设的晚自习和永远坐不满的座位,不得不承认弋维山说得也有些道理,回来有回来的好处。

九点半,晚自习结束,刘国庆又踩着点进教室,大嗓门道——

“通知一下哈,我们第一次月考的时间出来了!下周一二两天!这个周末按惯例是不补课的,大家自己在家也不要松懈,查漏补缺,好好复习!”

刘国庆马不停蹄地开始介绍考试注意事项,包括考场安排等。考号条传下来,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只有弋戈两手空空。

刘国庆这才想起还有个她。

“哦,那个谁……你!”他一时没想起来弋戈的名字,就用手指点了点,“你之前没有排名,只能安排在最后一考场,十二班,就是一楼最右边那个教室!”

第二次,全班同学扭头看她。

弋戈面无表情地点了个头。

她不用看就知道那些目光里会是什么内容,会有人忍不住地打量她高大的身材,会有人带着“我们一班”的优越感不屑她这个走后门的插班生,当然,也会有人单纯地、对一个普通新同学传递好奇而友好的信号。

类似的目光她很熟悉,在桃舟初高中入学的时候,也不是没经历过,只是没现在这么夸张罢了。

范阳看了眼前方这位暴躁大姐一动不动的后脑勺,嘴巴又闲不住了,“啧”了声蓄力:“喲——”

刚蹦出个字儿蒋寒衣就把抄完的物理卷子甩他桌上,“赶紧,十分钟抄完回家。”

范阳没功夫再嘴贱,立马埋头苦抄起来。

*

蒋寒衣和范阳用互抄大法把没写完的卷子补齐后,教室里就剩下夏梨一个人了。

他们撂下笔轻松地叹一口气,夏梨也拉上书包拉链,回身笑着问:“回家吗?我爸爸来接我,把你们也一起送回去。”

范阳正要答应,蒋寒衣摇摇头,“别了,你爸一看到我又要叫我好好学习,我听着头疼。”

夏梨噗嗤一声笑了:“那你就用点功呗。我爸还不是看你天天吊儿郎当的才说你。”

蒋寒衣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笔,态度闲散,“没兴趣,用功不起来。”

夏梨又笑:“你就对那些枪啊车啊感兴趣。”语气熟稔而亲昵。

蒋寒衣没再接茬,扛起书包拍了拍范阳的肩。

夏梨见状,非常善解人意地摆手同他们告别,“那我就先走啦,晚安!”

夏梨窈窕的小小身影消失在教室前门,长长的马尾辫随着她的步伐左右摆动。

只有这时候范阳才觉得语文作文里那些话也不全是扯淡——这可真是“洋溢着青春的步伐”啊。

范阳恨铁不成钢地啧啧叹气:“你怎么就这么不解风情呢?”

蒋寒衣:“闭嘴。”

“……”

两人像往常一样,单肩背着包晃荡着走出校园。

蒋寒衣的自行车送修了,他们今天得坐公交。

校门口走到公交站还有段距离,范阳远远地看见站牌前站了个高高的身影。

弋戈一边啃着面包,一边看着书,耳朵上还戴着耳机,似乎是在练英语。

“胖子!”范阳拉住蒋寒衣。

蒋寒衣也看见弋戈,皱眉道:“你给人乱起什么鬼外号?”

范阳倒是有自省精神,“客观”地道:“也是,她跟朱潇潇比其实也不算胖。但你看她那体格,卧槽都快比我高了,还那么壮!我觉得她一拳能打死两个夏梨!”

蒋寒衣嗤笑一声:“我觉得她一拳也能打死两个你。”

范阳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还一本正经地反驳:“那倒不行,我跟你讲啊,女的再壮在力量上也比不过男的,这都是生理差异。”

蒋寒衣:“……”

范阳这人,身高一米八零体重不足一百一十斤,其中 70%是水,30%是油,贱嗖劲儿已经渗进骨子了。他中午刚在新同学那吃了亏,这会儿就总想在嘴上赢回来。

他拉着蒋寒征想迎上去,“走,会会她!”

蒋寒衣顿住脚步,“会个屁会。”

范阳回头,“你就算不会她,也得坐车吧!车快来了!”

蒋寒衣却态度坚决,“等下一班。”

范阳越被拦着,心里就越痒,“你干嘛?怕她啊?”

“我怕你被人打死。”蒋寒衣骂道,“你看她像是想理人的样子么?干嘛自讨没趣。”

“那不是无聊么,交个朋友嘛,毕竟新同学。”

蒋寒衣斜眼睨他,“你缺这一个朋友?”

范阳无话可说,摇摇头只好作罢。

蒋寒衣这人是个少爷脾气,但不太典型,因为他既不纨绔也不跋扈,相反好相处得很,属于上至刘国庆这种老古板下至初中部学弟学妹他都能有些友好交往的那类人。但这并不代表他和范阳一样二百五,这一下午他已经看明白了,新来的这位脾气古怪,虽然原因不详但很明显满脸写着仇恨社会,蒋寒衣作为一个正值青春期的中二少年,该阶段的人生最高信仰是全世界我最牛逼,他可没那兴趣去热脸贴冷屁股。

两人就这么停在路口,等着弋戈上车了,再去坐下一班。

他们发现,五分多钟了,弋戈全神贯注地看着书,除了嘴巴和眼睛,哪儿都没动一下。

“…她一个插班生,还挺用功。”范阳奇道。

蒋寒衣好笑道:“插班生怎么就不能用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