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暴雨凶猛(96)+番外

他捏了捏那小小的、柔软得仿佛没有骨头的手,低迷地说:“夏梨,谢谢你。”

*

弋戈又踩着蒋寒衣的肩膀翻过围墙、回到了学校。蒋寒衣说什么都不同意她自己眺回来,气得她故意在他肩上多留了几个脚印。

现在看着蒋寒衣一脸难受地把外套拈在手里,她觉得这趟莫名其妙、傻了吧唧的观雨之旅勉强称得上完美。

“笑笑笑,就知道笑!”蒋寒衣把那件“罪证”拈到她面前,“我这都是为了谁?”

“好吧,那我请你吃 QQ 糖弥补一下?”弋戈毫不愧疚,笑盈盈地说,“没有桑葚味的,葡萄味也可以凑合吧?”

“我就值一袋 QQ 糖?!”蒋寒衣瞪大眼睛,“怎么也得一顿小龙虾吧!”

“不行,小龙虾太贵了。”弋戈理直气壮地摇摇头。

“……”

最终蒋寒衣还是顶着一脸的桑葚汁坐在食堂台阶下津津有味地嚼 QQ 糖,越嚼越觉得好笑,他跟着弋戈好像吃了很多小孩子才爱吃的东西。

而事实证明小孩子品味都不错,QQ 糖确实很甜。

葡萄汁儿的甜味嚼着嚼着,又让他嚼出一丝凌云壮志来。

“跟你说个事儿。”他撞了撞弋戈的胳膊,顺手从她手里抢了两颗蜜桃味的 QQ 糖丢进嘴里。

“……”弋戈一点亏也不吃,从他手里抠了两个葡萄味的还给自己,“什么事?”

“从今天起我打算好好学习,你负责监督我。”蒋寒衣表情很认真。

可弋戈还是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

“我不干。”弋戈拒绝得很干脆。

“为什么?!”

“难度太大了,干不来。”弋戈摇摇头,“你抽的什么风突然要好好学习?谁又刺激你了?”

谁?除了姚子奇还有谁?

大学都考不上?瞧不起谁呢?!小爷好歹也是中考考进了树人尖子班的水平,努努力,怎么也得考个 985 出来!

蒋寒衣撇撇嘴不回答,突然看着她问:“你想考哪个大学?”

弋戈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蒋寒衣诧异极了,弋戈这种级别的学霸,不都应该目标明确志向远大吗?比如夏梨,她从小就说要当老师,或者国际志愿者,想学很多种语言。比如高杨,他也许对于未来要做什么职业还没那么确定,但关于考什么大学、学哪个专业,他从高一入学起就计划得明明白白了。

“很奇怪?”弋戈反问。

“也、也不是奇怪吧,我就是有点意外……”蒋寒衣挠挠头。

“我没什么目标的。”

弋戈想了想,她确实一直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她没什么远大的梦想。

如果说有的话,那么小时候希望陈春杏能多带她去吃肯德基、希望银河能学会跳绳勉强算是——但前者只是个说出来就会被满足的请求,而后者,纯属童年妄想。

再大一点,她或许有了第一件可以被成为“梦想”的事:好好念书,回报三妈。在她朴实的人生规划里,最好的结局就是和三妈、银河永远生活在一起。不用弋维山的钱,不住弋维山的房子。

到现在,这仍然是她唯一称得上是“梦想”的一件事。至于去哪里读大学、读什么专业、做什么工作,她没怎么想过,只是尽量把眼前的事情做到最好,这样无论随波逐到哪里,都不至于太差。

“考到哪算哪吧。”弋戈淡淡地说。

“那就是 T 大呗。”蒋寒衣笑道,“或者 P 大?”

“应该是吧。”弋戈说。

“嘿,你还真不谦虚。”

“有这个必要?”弋戈斜他一眼。

“当然没有!”蒋寒衣笑得灿烂极了。

“你呢,想去哪里?”弋戈问。

“北京吧。”蒋寒衣嘟囔着,“清华北大是不是挨一块儿来着?离它们俩比较近的学校有哪些啊,我回去查查看……”

弋戈不自然地顿了顿,嘴里的 QQ 糖刚被她咬开,沁出满腔蜜桃的香甜,她却忘了咀嚼。“…为什么?”

蒋寒衣笑着看她:“你说为什么?”

弋戈怔怔的。

蒋寒衣难得见她也呆一次,心痒痒的,天不怕地不怕地伸手,虎口轻轻掐在她下巴上,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她两颊,“糖别含嘴里,牙会坏的。”

弋戈更怔了。她木木地,居然还顺着他的动作,乖乖地咀嚼起来。

“欸~乖!”

这贱兮兮的声音将弋戈的思绪一把扯回来,她“噌”地站起来,似要发怒,吓得蒋寒衣赶紧道歉。

“别生气我错了——”

话还没说半句,弋戈却什么也没干,看了他一眼,又坐下,淡淡道:“那你先好好学习吧,北京可没那么好去。”

这话说得不算客气,加上弋戈语气硬邦邦,心思敏感一点的人或许还会多想,觉得她在奚落自己。可在蒋寒衣听来,却只有肯定的意味——看,她也希望他能去北京。

于是他点点头,很郑重地道:“放心,我肯定努力追赶您。”

第47章 .“就你现在这样,十个我给你讲题也没用。”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那天之后,蒋寒衣居然真的开始认真学习起来。球打得少了、网吧去得少了、课间不像花蝴蝶似的四处流连了,连古诗词默写都开始老老实实地背了,吓得叶怀棠以为他也受了那天晚上的刺激。

但学习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注意力一旦被放纵就会变成脱缰的野马,难以驯服。

蒋寒衣自由惯了,论随心所欲他大概是全世界第一名。凡是他感兴趣的东西,比如物理生物之类的科目,他上手都很快,短短几周就有明显的提升,周练分数往上蹿了一大截;可对于他不感兴趣的,比如英语,就是把他摁在桌前两个小时,他宁愿钻研桌面上前人留下的鬼画符笔迹,也没办法专注在试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