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她真的再嫁(7)
孟煜的眼神落寞,他目送她的婚车渐行渐远,开口淡淡道“她幸福就好。”
哪怕这幸福不是他给的。
如今,他没有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在医院里再次会面。
孟煜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到了晚饭的点了。
“一起吃个饭吧,这么多年没见了,去吃火锅好不好?”他发出邀请。
小时候,她最喜欢吃火锅,还喜欢放很多辣椒,每次都因为贪吃嘴巴上火。
许佳知没想到他现在还记得。
她笑着摇头拒绝了,“下次再聚吧,你今天还在上班呢。”
孟煜大方一笑,“那好,等哪天我休息了,我再请你吃饭。”
许佳知点头和他告别,从他旁边和他擦肩而过。
孟煜徐徐转身,看向她的背影,一直目送她走出医院大门。
十八岁那年,他收拾行李前往英国,她才十六岁,刚刚上高中。
她咬着冰淇淋,“孟煜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想了想,对这个问题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只好说“等哥哥学有所成。”
他摸摸她的头,“等哥哥学有所成回来报效祖国,然后娶你。”
十六岁的许佳知才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呢,红着脸说“你又开我的玩笑,记得回来给我带礼物。”
他笑了,“好,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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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一年离别(四)
许佳知离开医院之后没有回家,她吹着夏天的晚风,沿着路一直走。
没有目的地,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不知不觉,她就走到了A大的校门口,那是她和贺泽谦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她第一次来到A大,妈妈不放心,大包小包就像搬家一样带了许多东西。
她一个姑娘家,哪里可以搬到宿舍,幸好校门口站满了帮忙的学长做志愿者。
贺泽谦拿了辆推车帮她把行李都绑好,有些费力的帮她推到了宿舍楼底下。
夏天本来就热,她见到他的衣服都被汗浸透,脸红的像一个苹果。
许佳知觉得不好意思,几次想要伸手帮忙,都被他拒绝了,“我可以的,不用你一个女孩子来。”
许佳知打着一把遮阳伞,分了一大半给他遮阳,“学长,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学校里的超市什么都有的买,搬家一样的带了这么多东西。”
贺泽谦笑了“没事没事,新生都是这样的,我当年带的也不比你少。”
许佳知的宿舍在五楼,宿舍只有楼梯,没有电梯。
志愿者其实只负责给新生带路,教他们办理入学手续的流程,帮忙搬行李其实也只是顺手的事。
贺泽谦终于帮她把行李拖到了宿舍楼底下,抹了把头上的汗,“你住几楼?”
许佳知回答“五楼,”她冲他摆手,“学长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贺泽谦想也没想,帮她把行李搬到了五楼的宿舍门口,“帮人帮到底,这么多东西,你一个女孩子搬到五楼得多费劲?”
他手臂上的青筋都因为长时间的搬重物而凸起,此刻他微微弯腰喘气,脱下眼镜,抹了一把脸。
他站直腰身,准备和许佳知告别,却没想到小姑娘翻着自己的书包,给他递过来一块巧克力,
是草莓味的。
贺泽谦其实不喜欢吃甜食,但对上许佳知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他鬼使神差的接了过来。
“补充能量。”她笑着说。
贺泽谦红了脸,他点了点头,冲她挥挥手“再见了,学妹。”
再次见面果然来得很快,是在迎新晚会的后台。
他代表法学院登台演奏,弹的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许佳知在台下凝望贺泽谦的脸,想起第一天来到A大,认识的人就是他。
宿舍里的女孩子都喜欢系草那样的类型,帅的第一眼就惊艳,像孟煜那样耀眼。
而她在舍友的讨论声里,只安静地回忆他的面容。
不是第一眼就可以让人呼吸停滞的惊艳,是像山水画一样的气质。
五官整体是温柔的,特别是眼睛,看向人的时候很像山水画里潺潺流过的清溪。
微笑的时候,溪水一样清澈的眼睛像是倒映着天上的月亮。
整个人,都好似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般的温文儒雅。
许佳知站在人群中央,在流畅的钢琴声里对他投向自己所有的目光。
他没有看见,因为指尖正专注与黑白色的琴键对话,全身心的在交响乐里谱写属于自己的开篇。
如果有上帝视角,月老的红线在奏鸣的月光里,已经悄然降落人间。
许佳知对他微笑,而贺泽谦在霓虹灯照耀的舞台上,突然从自己的世界里侧过头,看向底下的观众席。
那一瞥,不是惊鸿,却胜似惊鸿。
他把目光掠过密密压压的人群,像宇宙中一道穿过尘埃的光,落到他归属的行星之上。
那一刻,时间暂停,世界定格在洒满金粉的月光里。
指尖的节奏在接近尾声处变得舒缓,许佳知的心跳却像是八百里加急一样变快。
贺泽谦与她对视,向她展颜一笑。
最后一个音符从他指尖跳下,来迎接新的故事完美开幕。
掌声如流水里,灯光,鲜花,欢呼,却都成了他们的背景板,唯独在彼此的眼睛里,才找到了自己。
心动,从什么时候开始,又为何而来,这些问题通通变得不再重要。
这场迎新晚会,许佳知看着手机里的短信悄悄退场。
A大的操场上,贺泽谦表演的西服还没有来得及换掉,手上拿着一杯草莓味的奶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