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花(51)
“有事情不妨直说,你知道的,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平静地说。
李妈思量了一下,还是坦言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刚刚舅爷不是过来嘛,他下楼的时候,说这屋子有脏东西,还……”
“还有什么?”我追问道。
“还特意指着这间客房,说尤其是这间房,说阴气最重,阴魂都在这里。”
我不禁皱眉,无奈地叹了口气,“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信这些呢?”
“话不能这么说,太太。”李妈紧张地纠正,“这东西最邪乎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况且,这屋里头那么多间房,舅爷为什么就偏指着这间房呢?您说对不?”
付海这人本来就是神神叨叨,这种鬼灵之说我不信,我反而相信心中有鬼,到底还是做了亏心事。不过说起付海这个人,我倒是又提起了些兴趣。
随意地问了一句:“那他为什么说这里阴气重,阴魂又多?”
李妈观察了周围,压低着声音问我:“舅爷说,这房的风水不好,不吉利,让我有空托个师傅来做场法事,好来去一去这晦气。”
“这房间风水是怎么不好?”
“具体我也不知道,舅爷只是说之前老宅里的管家,一家子都住过这房间,现在全家人都没了。”
我心里微微一沉,警惕地问:“全家人都没了?”
李妈用力地点头,“是的呀,太太,您认识以前那个管家吗?好像叫……叫赵姐来着。”
“认识。她怎么了?”
李妈叹了口气,徐徐道:“就是他们一家呢。”
我想了下,“赵姐也有住过这里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刚刚舅爷只是说这房间起初是赵姐老公住的,她老公是在这老宅里做花农,可是住了没多久就病死了,之后这房间就空了出来。后边老太太同情赵姐孤儿寡母的,又念在一场主仆的份上,所以就让赵姐接乡下的孩子出来,当时好像是工人房也没那么多空缺,就挪了这间房就给那小孩住了。”
“所以这间房后面就一直给那小孩住了?”
“对啊。还说那小孩读书挺聪明的,跟梁少也是差不多年纪,当年梁老太爷也是很喜欢那小孩,一来二往就把这房间给那小孩住了。”
原来这间房曾经住的人是赵姐儿子。
对,赵姐还有个儿子,好像叫什么……
我记得当初和梁宇结婚的时候,他还来过,可到现在,话到嘴边却偏偏想不起名字来。
只是刚刚李妈又说,付海那老头说那家人都死了?
我腾起身子,着急地问:“所以赵姐的儿子现在也不在人世了?”
“舅爷是这么说的,说是早几年在海边溺水,人没了,具体是怎样我也不清楚。”
听到这句话,我忽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那般。
我沉思着这线索要如何追下去,耳边听到李妈一声叹气。
“唉,难怪这房间一直都是上着另一把锁,我也是这两天无意间找到那把钥匙,才进来打理扫了一下,感觉赵姐那小孩还挺多才多艺的,那些红玫瑰想必也是他之前折下来的,想不到年纪轻轻的就这样意外死去了……”
我突然一个激灵,“你说刚刚摆在楼梯柜子上的那些红玫瑰是他折的?”
“应该是吧,从这房间里找出来。”
“在哪?”
“就在那里边。”李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纸箱。
我连忙走过去。
“这里边还有好多小玩意呢,应该都是那孩子留下来的。抽屉里好像还有一些东西,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我顺着李妈手指的方向望去,“你说,这房间只有这几天才打开过?之前都没人进来过吗?”
“对呀,之前一直也没注意这房间,只是前些天楼下这位置的掉了些墙灰,就想上来瞧瞧,可因为这房间加了一把锁,都差点找开锁匠来把门砸了,可老太太一直不同意,说是搞得家里吵哄哄的。好巧不巧那钥匙我前天在一堆旧钥匙里边给找出来了。那天一打开,都是尘啊、蜘蛛网啥的,我还收拾了好久呢。”
说着,李妈突然意识到什么,问我:“太太,原来您也有这加锁的钥匙呐?早知道就教您拿钥匙了。”
我怔了征,喃喃地应了几声:“是呀。”
我翻着箱子里的东西,看到了一张合照,两个男孩相互搭着肩膀站在玫瑰园里拍的,其中一个男孩是梁宇。J
接着在一堆杂物里边我看到一本发黄的作业本,上面写着三个字:
许宁远。
第三十一章 线索(二)
我呆呆地看着泛黄作业本上稚嫩的笔画刻写出的名字。
窗外呼啸的风拍打着玻璃窗,午后的阳光投射进来,摇曳的树影在白色墙壁上抖擞。
我知道,是风起了……
我起身去关掉窗户,却听到楼下的花园里几个佣人围成一团在那里闲聊。
站在人群中最中心的人,是赵姐,看得出她是这场闲聊的主角。
刚结婚的前几年,我和梁宇还是住在这老宅里。
“赵姐真的是好福气,转眼间儿子就这么大了,小孩儿长得愈发俊俏了。”
“是呀,话说回来,小宁现在几岁啦,谈朋友没?”那个捏着照片的阿姨满是八卦地问着赵姐。
旁边一大姐忙打住,“小宁还在读书呢,哪儿有这功夫呀,真的是。”
“哎呦,还在读书呐,不是说出来工作了嘛?”
“哪儿呀,人家这叫进修。”
“就是就是,是进修。等再过一两年小宁进修毕业之后,赵姐可就不用再熬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