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花(74)
女人此刻正对着那个名叫张瑞的男孩教训着。
原来是两兄弟,怪不得长得会这么像。
可是,怎么两兄弟,一个姓张,一个姓陈?
我走了过去,女人见到我有些诧异,“小姐,有什么事吗?不会是刚刚弄伤您了吧?”
我摇摇头,朝她递去小孩的证件。
“这应该是您小孩不小心落下的吧?”
女人低头瞅了一眼,赶紧接过,又连声道谢:“是的是的,谢谢您。”转而把证件塞给自己的儿子,“你看看你,整天都是吊儿郎当的,还不赶紧谢谢人家?”末了,还叹了声气,嘀咕了一句:“哎,你们兄弟俩真的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收好证件的男孩朝我恭恭敬敬地说了声谢谢,我愣了愣,手却情不自禁地轻抚了下他的小脑袋,脸上也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不客气,下次记得要注意点,自己的东西要好好保管。”
“我会的了。”
我看着那男孩,突然想到当初自己那个孩子,如果当初他能够顺利地降临,或许也应该有这么大了。
许是天性使然,明面上再冷漠,可骨子里还是残存着一丝母性。
即使明明是萍水相逢一场,我却还是驻足多聊了几句。
“这孩子今年多大了?”
女人见我这么问道,脸上也闪过一丝讶异,可还是笑着回应我的问题。
“小的今年六岁了,大的就九岁。”说话间,女人又搂着那个个子稍高一点的男孩给我介绍。
六岁……
难怪会有种熟悉的感觉,大概是梁乐今年也刚好六岁。
想了想女人的回答,我有些好奇,“这两个都是您的小孩?”
“对呀。”女人笑笑地回答我。
我再看了眼这两个小孩,果然是长得很像,起初听他们的名字,我还以为是表兄弟,还惊讶了一下,表亲居然都能这么像。
一想到这俩孩子的名字,我还是多嘴问了一句:“可是我刚刚听您喊哥哥的名字是叫张瑞?而弟弟的名字好像是陈旭?”
女人听到我的话,并没有觉得冒昧,反而有些见怪不怪地莞尔一笑。
“他们俩确实是我的孩子,但却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哥哥是我和前夫生的,所以就跟前夫姓张。可是很遗憾,我和前夫结婚不到一年,他就意外离世了。但是很幸运,之后老天爷让我遇到了现在的丈夫,没多久我们就生下来小儿子。其实我有想过让哥哥跟现在的丈夫姓,但是我现任真的很好,从来也没有在这方面强求,他只说孩子开心就好,一切都遵循孩子的意愿,所以现在兄弟俩都不是同一个姓氏。”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这番话,心里既觉得释然可又感到几分沉重。
“原来,还有这背后还有这么一段事,真的不好意思,都怪我一时的好奇,如果勾起您一些不太好的记忆,真的很抱歉。”
女人笑笑地摇头,“没什么,过去的都已经是过去了,人总要往前看。”
说完,女人看了眼时间,轻言了一声再见,带着两个小孩转身就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他们三个人。
哥哥突然停下来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两块巧克力,其中一块给了弟弟。
两人撕开巧克力的包装纸之后,不约而同地将其揉成一个小球,然后又一起扔到垃圾桶里,两人的动作整齐得就像一对双胞胎。
有时候,血缘真的是一件很微妙的东西,哪怕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只要身体里留着相似的血,身上总会有一些相似的小举动。
譬如这对兄弟,两人都是有着相似的习惯、动作。连扔垃圾的手都是一致地用左手……
左手……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可以确定的是,这三份字迹,都是用左手书写的……”
我猛地拿起手中的报告,眼睁睁地看着那三份字迹,心突然就咯噔一下,整个人顿住在原地。
脑海中突然闪现无数的对话信息。
许宁远曾经说过,“梁少真是好记性,到现在还记得我是个左撇子。”
王鹏今早才提过,“你忘了吗,我以前可是一个左撇子。”
有一个离奇的想法突然闪现,可很快我就拼命摇头将其打消掉。
世界上左撇子的人多了去了,大概也是凑巧罢了。再说了,许宁远姓许,王鹏姓王,怎么可能是亲兄弟?更何况,我也从来没有听王鹏提过他还有亲兄弟这一说,哪怕是许宁远的资料上,也都是独生子。
可是……
万一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呢?
“那个女人根本就等不及我妈离婚的那天,生怕自己那野种生下来就是个黑户,所以哪怕自己大着个肚子都要冒险过来我家放火,恨不得一把火将我和我妈烧死。”
“如果恶人真有恶报,那就不应该让那个贱女人这么幸运地生下一个儿子,她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有子送终……”
按照王鹏的描述,王鹏应该是有一个同父异母的亲兄弟,那这个兄弟会不会是……
可既然是同父异母,那应该两个人同一个姓氏才对,怎么可能一个姓许,一个又姓王?
“这两个都是我的孩子,但他们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哥哥是我跟前夫的孩子,所以是跟前夫姓张……”
我忽然想起早上翻查过王鹏的简历,个人家庭信息一栏,他只填了母亲的姓名,而他的母亲刚好就是姓王。
那有没有没一种可能,王鹏原本的名字根本就不是叫王鹏?
胃里突然一阵翻腾,胸口瞬间像是被一口气堵住那般,我双腿忽然一软,似乎连站住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