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娇妻万人迷(3)
“被…被吃掉?”因为过于震惊,他又开始结巴了,“什…什么意思?”
“你钓过鱼吗?”她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不明白她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他被动地点点头:“我小时候钓过鱼。”
“钓鱼之前有一个重要的准备……”她像思考着用词,“叫‘打窝’,对吗?”
“对,是叫‘打窝’。”打窝是指在下网或下竿之前捏一大把饲料撒向水面,这样做能吸引来鱼群,简单地说就是为了之后的捕捞,事先放置诱饵。
“如果说股市是你们家门口的池塘,那现在的情况就像‘打窝’。”女人慢条斯理地说,“只不过你们是被引诱过来的鱼。”
“我…我们是鱼?”他对她的形容讶异极了。
“嗯哼。”女人轻哼一声,她伸手握住面前那个装着冰块的杯子,“鱼在水中的时候只能看见眼前的鱼饵,而看不见头顶上方的渔网。”
她晃动着杯子,循循善诱地告诉他。
“但就算看不见网,也能感觉到下网时水里荡起的波纹。”
“水里的波纹……”他喃喃地重复她的话。
“你觉察到了吧?”她盯住他的眸子,“那种隐隐约约的不安,仿佛下一秒地上就会开个洞让自己掉下去。”
“我……”被她看穿心思的他有些动摇地握紧自己的双手,“我的不安只是因为…因为我借了别人的钱,如果是用我自己的钱,我不会这么不安。”
“是吗?”她淡淡地反问。
“是。”他干咽着嗓子说,“再说了我就是一个新手,压根就不懂炒股。我怎么可能比那些老手先察觉到危机呢。”
“你怎么知道那些老手没察觉?”
她的问题问住了他。
他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因为如果他们觉察到危机,早就抛售股票了。”
毕竟没有人会傻乎乎地等死。
听完他的话,她什么也没说地倾斜杯口倒出里面的冰块。纤指捏起其中一块冰,她用眼神示意他把手伸过来。
当他伸过手时,她的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掌,摊开他的手心。
他还没来得及感受她指尖的温暖,掌心就传来一阵冷意——她把冰块放到了他手掌心上。
“只要你握住这冰块一秒,我就给你一百。”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叠纸钞。
他看了看她放在桌上的钱,又看了看她浅笑盈盈的脸,有点难以置信她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你可以选择在任一时候松手。”她抬起手腕,指了指她戴着的手表,“无论你坚持多久我都会给钱。”
“这也太简单了。”他只要一直握着不撒手就能轻轻松松赚好多钱。
“不过……”她话锋一转,“如果你松开手时,冰块已经融化成水,那你之前赢得的钱也为归零。”
“……”
这个附加的条件令他的手紧张地抖了抖。
“你刚刚心里是在想,要坚持得越晚越好,最好是选在冰块融化前一秒松手呢?”她手支着下巴,笑眯眯地问他,“还是觉得应该保险起见,尽早松开呢?”
“我……”他不知道该选哪一个答案,因为他都想过。
可不论他想的是哪一个,他现在都没有松手,与其说他做不出选择,不如说他的身体已经代替他做出了选择。
只要再多坚持一秒,就能多拿一百块。
在这种明显有利的条件下,他怎么松得开手?
看他的反应,她也知道了他不会至少不会在此刻松手。
“现在你懂了吧?”她寓教于乐地向他说明了原因,“越是老手就越容易以为自己能坚持到最后一刻。”
她说完又扫了一眼酒馆里的其他人,他们有的动身前往交易所旁边的营业大厅,有的拿起收音机贴近自己耳朵,也有人掏出硬币用酒馆里的公用电话开始联络别人进场。
浪潮已经开始涌动,当大浪打来时,没人能阻挡也没人能幸免。
但她却像完全独立于这浪潮之外,冷眼旁观着这些“弄潮儿”。
“在股市里,新手和老手面临的东西都一样。”她转过脸看向他,意味深长地启唇,“最难的不是进场,而是抽身。”
在听完女人谏言的这一刻,阿佑感受到的冲击不亚于他第一次在股市里赚到钱时感受到的,对这片森林所蕴含的无尽宝藏的深深震撼。
这个女人仅用寥寥数语便拨开了他眼前的迷雾。
她一定不是一个普通人。
就在他想询问她是什么人之际,酒保粗犷的嗓音在他背后响起:“谁是阿佑?有你的电话。”
“电话?”他愣了愣才想起来昨晚借完钱,老乡和他约定好股市一开盘就给他打电话。
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握着冰的手,反应过来似的冲向吧台。从酒保手里接过电话,他不等老乡开口就抢先问道:“你把十万都投进去了?”
“都投了!我们要发了!”电话传来老乡兴奋的声音,还有喊着“涨涨涨”的背景人声,由此可见此时营业大厅里的气氛有多么狂热。
“我…我……”他原本都想好了要告诉老乡,他决定退场不玩了,可这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怎么了,说话结结巴巴?”老乡困惑地问道。
他不晓得该如何开口,更不晓得该用什么理由说服老乡,然而这些也许都不是他开不了口的真正理由。
钱、发财、暴富。
当遇见这些“诱饵”时,哪怕明知它背后潜藏着可怕的危机,软弱的内心也会用“富贵险中求”来麻痹自己。就像知道冰块化了会一无所有,可不到最后关头,这只手撒不开,真的撒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