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无人吹哨(104)
周晨枫这张脸本身就长得周正又俊秀,笑起来眼睛会稍微眯起来,成一个弯弯的小月牙,看起来有几分可爱,但配合上魏文续自身的气质,却颇有让人毛骨悚然的大魔王之感。
“干什么!”杨校长在迷迷糊糊之中,莫名其妙地被人下药睡着,等他醒来后——变天了!
他待遇不错,还被魏文续特意关了一个单间,不用和其他裸男们挤在一起,房间四面密不透风。
等杨校长被从单间押送过来时,还能从旁边半开半掩的房间里,听到下属们似有似无的惨叫声,还有学员们猖狂放肆的笑。
杨校长被扭送到那间他自己专用的“治疗室”后,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也懂得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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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见了魏文续的面,看着他身边几人隐隐以他为首,什么都明白了。
说实话,他对周晨枫没什么印象,毕竟每年、每月要经手、接收的学员那么多,平时和他们多交流的也是授课老师、教官以及其他点评师,他主要也就负责“杨叔的小仪器”和“大爱流淌”两个部分,更不会对这个白白瘦瘦的男生有什么深刻的了解。
直到他被绑上椅子、插针之前,杨校长还是高昂着头,看不太起眼前这个笑眯眯的男生,反倒觉得他的笑容有些眼熟,有些令人讨厌。
“姜翼。”杨校长听到那男生开口了,声音清澈,还带着一点点软糯的感觉,“咱们再复习复习功课。”
“好啊。”姜翼秒懂,“但我有点……不敢动手。”
“没事儿,我来,你给我当助手。”魏文续的眼神落在了那一包整整齐齐的长针上,他这几天没少练。
魏文续一边施针,一边嘴里还嘟囔着:“杨校长,您可是我的人生导师啊,这一手都是和您学的。”
杨校长已经隐隐有些恐惧,他如今左右太阳穴已经各插了一根针,这是魏文续听姜翼讲起当初那个刺头的故事,特意模仿的。从某些方面来说,杨校长确实是他的“人生导师”。
但杨校长还是绷着劲儿,冷着脸也不笑,也没开口求饶。
魏文续不理他,兢兢业业地念台词:“清神醒脑!”
旁边的姜翼虽然没受刑,但一想起当初那个刺头的惨状,就有些浑身发麻。
但他再一看,被绑在治疗床上的成了杨校长,心中蓦地涌出一股快意来,主动帮魏文续往银针上面夹夹子、连电线。
二三针落下,同样落在额头和下巴。
“气通八方!”
杨校长真不愧是研究这套东西最权威的人士,这四根针的方位很妙,把头上几个最敏感、最刺激的点都联通起来,确保“被治疗的人”能体验到最好的效果。
魏文续自认为自己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学生,还要谨遵杨校长教诲,按部就班地按照人家的规矩来。
四五六针落下,分别在虎口和左右手的中指指甲缝里。
杨校长人到中年,但手部保养得很不错。他手指修长、根根挺直洁白,指甲修剪地整整齐齐,一看就是平时很爱惜自己这双有“大用”的手。
两根银针深深地插进了杨校长的指甲缝里,几乎把整个甲床全部撬开,指甲颤颤巍巍地挂在那两块血肉模糊的手指前端,银针也跟着晃,似掉不掉。
魏文续似乎是因为在“导师”面前翻车,有些羞愧,也有些急了:“我学艺不精,见笑见笑。”
杨校长可笑不起来,他被两手传来的剧痛刺激得眼冒金星。
魏文绪从旁边的抽屉里翻了翻,拿出一卷橡皮膏来,小心翼翼地帮杨校长缠好指甲和手指,把他们固定住,确保等一会儿打开电源开关、杨校长忍不住剧烈挣扎时,银针仍能老老实实地呆在手指上,完成它导电的使命。
旁边的姜翼看到这一幕脸色煞白,带着隐隐地畏惧神色,看了魏文续一眼。
魏文续数了数,发现是六根,有点不满意。
他喜欢奇数,还有点强迫症,平时连吃东西都要奇数的。
他又随手拿起一根针,画蛇添足般的往杨校长另一只没插针的虎口上一扎,看杨校长又吃痛地咧了一下嘴,满意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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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开始吧?”他把那几台从各处搜刮来的小仪器摆好,随手摆弄着,“杨叔,知道你有什么病吗?”
杨校长现在的手指头生疼,但最开始的那股痛感过后,现在已经有些麻木,没那么强烈了。
而其他地方只是隐隐有些细微的感觉,他倒还能像个贞洁烈女一般,做出一副不屑的姿态,俨然把自己当成了革命烈士。
“你才有病!”杨校长慢条斯理地开口,“你们做这种事情之前,最好想一想后果!等我——啊!!!”
魏文续随手开了一个仪器的开关,扭了扭旋钮,看杨校长浑身一激灵,吃痛地叫起来,好声好气地对他讲:“想清楚再说话。”
杨校长之前虽对这台仪器熟悉,但那也只是观察别人的反应练就的一手绝活儿,他知道疼,自然是不肯自己亲自试试的。
但等轮到了自己身上,他才更能感受到那深入骨髓的疼痛。
魏文续按下的是“开胃菜”——即连在左手虎口的那一台仪器,但仅仅是这里的电流,就已经让杨校长痛苦难耐。
就像一根针在手臂里翻来覆去的搅,又像是有虫子,密密麻麻从手上顺着血管往大脑里钻,他胳膊都是木的,眼前一片煞白。
杨校长以前输过液,多是消炎药,护士把点滴稍微调快一点,他胳膊都疼得有些受不了,要赶紧叫停、缓一缓。